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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不尽似的,雾霭也渐渐腾空笼起,惨淡淡的一弯毛月亮忽明忽暗的挂在天际里,寂寥之中浟湙潋滟,浮天无岸。

  大黑晌儿宫里无辜死了宫女,内务府辖内绝不敢擅自料理,着急忙慌地去坤宁宫示请。宫里死人最寻常不过,皇后嫌晦气不大肯听这些琐碎,派了锦葵出去问话,那边总管太监说死的宫女姓舒穆禄氏,锦葵听后大惊失色,掩了口回去禀明了,皇后不知端底索性又遣锦葵跟着总管太监去东北三所里认尸去了。

  红墙四合,头上顶着夜幕倏而电闪雷鸣,雨气渐生了,微风缕缕扑面,不算很冷,但凉意沁骨,让人不由浑身一栗。

  锦葵心中长草似的不安,蹜蹜跟在总管太监身后,跨过东北三所一进、二进的院子走至一间倒座房前。

  总管太监踅身,冲着锦葵微微哈腰,“姑娘,这就是了。里面有小的伺候,咱家要务在身便不同姑娘进去了。”说罢,伸手扣了几声门,只听门处吱溜溜一迭连声响动,并不见有人启门相迎,内里风则袭裘,森冷如阴,由外向屋内远眺,一望到底只有两三挂灯,夜明浮玉似的幽幽惨惨燃在屋内,锦葵不禁噎噎口津,脚下向后倒了几步,早已心生退意。

  “姑娘莫怕,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若立心正大,人身其气纯阳志刚,纵遇邪魅,一身正气之人如幽室中烘炉炽烈的焰,也会冱冻自消的。”总管太监继续道:“姑娘一向心善,又常伴皇后,阳气自然炽盛,不过死了个人罢了,哪里还怕这样的阵仗呐。”

  她为着皇后暗室亏心,一个姑娘手段霹雳狠辣不说,兴起事来并未有半丝仁义良善之心,绵里藏针的本事造诣极高,手下冤魂无数做出不少有伤厚道,败德损阴鸷的勾当,现下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锦葵微微咽了口唾沫,干着嗓子心虚地笑了几声,掌心搭在另一只手上,只觉一片冰凉,“谙达说得是,不过死个人罢了,老话常说‘鬼有七分怕人,人有三分怕鬼’人心若存心良善,邪魅魍魉便近不得人身。”

  她说得有些违心,手心里沁出好多冷汗,暗暗地在膝襕上的马面裙抹了把,推开格心门走了进去,一个黑影迎头照面正冲她凄冷一嗤,俄顷便隐去黑色幔帐之中,她凌厉锐气尽扫,恐栗以极唬得起了一身白毛汗。

  她闭着眼胡乱从袖子里掏出火眉子,目下凝神思忖,只觉着适才那邪魅一身装束打扮像极了自己,索性虚着眼儿深一脚浅一脚,举着火眉子往幔帐里覰探,自云纹卷草软天花上旌旆逶迤着偌大的黑纱幔帐,影影绰绰荡在那里像是有许多黑影萦绕其间,轻纱笼着幔帐起起浮浮,忽近忽远,鬼影子似的摄人心魄。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要么疯癫如狂,要么破胆而昏。而锦葵自小跟着皇后,宫闱之中勾心斗角,早已熏陶已久,如此故弄玄虚敢在她面前规弄,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不自量力’她醒过味来了,伸手扯开幔帐,举起火眉子当空一晃,“区区雕虫小技还敢在姑奶奶面前斗法,也不打听打听本姑娘的手段!”

  话音还未落地,一个黑影蠕蠕匍匐迅速抱住她的双腿,“锦葵,是你坑害了我!若非受你魅惑怂恿,我怎能去东北三所为皇后办差?怪我痴心偏信了你才至如此作耗!”

  听着真音儿锦葵觉着相熟,遂控着身拿火眉子冲他脸上一照,果不其然撅在地上的是查昆,当下心知肚明这是有心人作兴,扫花以待是冲着她锦葵来的,她的心头开始隐隐抽痛了,“你说的什么话?你我并无瓜葛怎会遣你为皇后办差?不要空口白牙诬蔑皇后,只顾自己脱身平白寻趁女主子的是非,这可是犯忤摘脑袋的事!”

  查昆垮下肩头,脸盘子膏药似的贴在锦葵的双膝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她的膝襕胡乱揩抹,“好阿,好...高鸟尽,良弓藏......你与我素来相与甚是板厚。当日在殿前,只因对你有一丝痴念并未和盘托出个中缘由,想你锦心绣口起誓不会负我,谁曾想竟是拿我来解馋填馅的!”

  “你花马吊嘴说些什么?宫闱之内你我身份天壤之别,又兼各自受限,何来相与板厚之说?不要只为自己活命打嘴现世!”锦葵嫌极了他,扎煞着手就地啐了一口,“污遭猫似的少来缠附我,快拿开你那两只脏爪子——”

  查昆哈哈迭声,站起身来直指于她,“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呐......天理昭彰,有因必有果,你小心坏事做尽,打量脚下便是绝路。”他向后踉跄了几步,忙踅身跑向东厢,连滚带爬打飐儿似的跪在了地上,“万岁爷圣明烛照,奴才冤枉,恳请皇上明察!”

  顺着墙根,皇帝摸黑揽来一把椅子,将那灰绿云龙纹暗花锦缎便袍一抖坐了下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查昆如此便也不是愚人。”

  “皇上,万不可听信此人一面之词,此人心术不正,为保自己活命信口开河,竟陷懿宫主母不义,这样的佞臣,乱大内,往通是非,极该发落至尚方院②杖毙!”

  查昆听了此言涕泪交零,怨愤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点指嗔视,“你这毒妇!竟不念半分旧情,惘我痴心一场,恋你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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