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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极小,多半还是会顺应他父皇的意思。

  沈家本就是皇帝心里在他卧榻之侧酣睡的人,又执意要战,无异是躺在龙榻上还偏要去拔龙的逆鳞。

  一个短促的念头在谢杳心底溜过去——倘若这回沈家没对这事儿这么执着呢?当日这个想法虽说是一闪而过,她这时候却梦见了自己当真在劝沈辞。

  沈辞听真切了这句,神色倏而冷下去。

  他对她多是纵容的,她想去做的事儿他从未拦过,原因无他,只是他向来希望她能活得像她自个儿喜欢的那样——她的路终归还是要她自个儿去走,他只能护着,让她走得平稳踏实,却不能替她走。

  可他却忘了考虑,倘若到最后,他们背道而驰,愈走愈远呢?

  沈辞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静静看了一会儿肩上睡得无知无觉的小姑娘。

  恰在这时马车一颠,他仍是伸手护了她一下。

  而谢杳梦里的沈辞听她说完后一言不发,只是笑容逐渐陌生起来,一步步逼近她,连名带姓地叫她,眼底森寒。他手抚在她脸颊上,倏地向下,卡住她脖颈,一点点用力收紧——谢杳陡然又落进那片深不见底的湖里。

  谢杳猛然惊醒,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咳着喘了好一阵儿。

  沈辞只当她是做了噩梦,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已过了安华门了。”

  谢杳听见他声音那一霎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又极快收拾好心情,勉强笑了笑,“我怎么睡着了。”

  她那一缩沈辞是察觉到了的,眉头一皱,手上却不动声色地略松开一些。

  谢杳仍有些恹恹的,倚在马车壁上,浑身没骨头似的。

  沈辞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叫了停,而后下了马车。谢杳提不起精神来,连问都没问。

  过了一炷香的时候,沈辞回来,手上拿了崭新的鞋袜。虽是买的仓促,看那用料和绣工也极为考究。

  她原本那双干不了,方才是在京郊又无处去买新的来,只能让她光着脚捱到现在。

  马车重新行起来,谢杳低头看着仔细替她穿上鞋子的人,唤了他一声“阿辞”,嗓音沙沙的。

  那人应了一声,拿过她另一只脚来,“怎么?”

  “没什么。”

  谢杳甫一回府,便遇上一直候着的雁归。

  雁归低声道:“谢盈回来后就去了小姐房里跪着,已有两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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