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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搅的他头几欲炸裂。从前或是刻意或是无意遗忘的,压下的,此时此刻便如潮水一般汹涌袭来。幼年时的美满幸福,九岁时与父皇的父慈子孝,还有母妃,那个明媚如三春暖阳的女子......

  是天子山上的折辱刁难,济贤观中的欺压落魄,还是当年跳崖之后的九死一生?姐姐被人折辱迫害至毁容瞎眼,绝望之下跳江了此残生,却因缘际会流落进了泠渊阁,一路受尽苦楚折磨才到今日,还失去了记忆,不再记得他这个亲生弟弟。

  就算是江家一门居功自傲,真的该死,那么母妃又有什么错,他北豫又有什么错,姐姐又有什么错?竟尽皆要被眼前这个人害到家破人亡犹嫌不足?究竟是上辈子的孽,还是这辈子的仇?

  前尘往事的恩怨纠葛一齐涌上北豫的心头,这些年似乎是有些淡忘了的,有些刻意不去想起的,此时此刻便如走马灯一般幕幕重现在眼前。当一个人失望愤恨到极致会是什么样子?北豫只觉满腔的悲凉几乎要将自己淹没,也许是因为当了这七年的皇帝,早已将喜怒不形于色融入进了生活;又或许是七年的时间,将他年少时的血气方刚磨砺的成熟了。

  北豫只是紧紧的握着拢在袖中的双拳看着面前跪下的暄景郅,一声冷笑出口,紧紧的盯着暄景郅:“好,好,朕不知母妃何处得罪了相国大人?朕也不知姐姐是何处惹恼了相国大人?还是朕?啊?”

  北豫霍然起身绕过长案走到暄景郅的面前:“究竟是谁得罪了相国?竟要相国如此心狠手辣置我母子三人于万劫不复之地?”一句话出口,好似瞬间便点燃了先前刻意压制下去的情绪,看着端正跪在地上的暄景郅一时间竟恨得咬牙切齿,脑中的种种皆是江瓷惨死,栖梧黯淡无光的双眼,那些鲜红的刺眼的鲜血当年折磨的他日日噩梦缠身夜不能寐,却原来,始作俑者并非别人,正是眼前这个他曾经视作天一样的人。

  这种话无论怎样回都是错的,暄景郅跪在地上听着北豫语调之中明显的嘲讽冷意,心下一片空洞洞的茫然。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这一天在他心中虚演了多少回,终究,在今日,真真切切的上演了。一切的一切,他都没得可辩,事实如此,覆水难收,再难回头。

  好在,北豫也并非是真的想让暄景郅答出个一二来,甩着衣袖疾走几步,复又三步并做两步的折返回来,看着暄景郅微垂的上首,再难压制心中的怒火,右腿抬起便是狠狠一脚踢在暄景郅的胸口。这一脚出自于北豫盛怒之下,自然半分力道也没收,北豫本是习过武之人,不加任何收敛的一脚之中的力道足可相见一二。

  暄景郅下午才被程灵用三根金针勉强夺回了一口气,身上又着实伤的不清,如此境况之下,生生受了北豫一脚,立刻便被踢的顺着那一脚的力道倒在地上。胸口处一片闷痛,喉咙处一阵甜腥立刻涌上,暄景郅下意识的用手扶着胸口勉力忍耐强行咽下了已经涌至口中的血。

  今时今日的暄景郅,已经是个年近五十之人,天命之年且不说身上的旧疾新伤,便单单论这年岁,也是在不是个能受得起丝毫外力冲击的身子了。强撑着一口气,左手扶着地慢慢重新跪起身。方才北豫的力道太重,几缕墨发自冠中滑出垂在鬓侧,再加之额上的冷汗涔涔,暄景郅面色煞白的几乎已经到了极致。

  北豫冷冷的看着暄景郅的动作,待其跪好,再次几步上前看着暄景郅的面孔半跪下身,双目满含阴鸷和故作的不可置信的受伤痛惜,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满含着强压之下的怒火:“若是朕那惨死的母妃真的得罪了相国,相国觉得她拿一条命来还还犹嫌不足,朕在此向相国请罪!”

  口中说着,北豫半跪着身子向暄景郅低头鞠躬:“还望相国海涵!见谅!能高抬贵手,放过朕,放过姐姐!”

  不论曾经的身份如何,此刻的暄景郅与北豫就是确确实实的君臣。是以此刻的暄景郅又如何敢受北豫身为君王如此大的礼,支着右膝退后一步,暄景郅双手伏地以首触地向着北豫一拜磕头到底:“陛下息怒,罪臣不敢,还请陛下降罪。”

  北豫却是直接冷笑出声:“降罪?朕何德何能,如何敢降罪相国啊?朕能够苟活到今日,还要感谢相国不杀之恩!多谢相国心慈手软留我姐弟苟活于世近三十年,多谢!”

  默了不过片刻,暄景郅跪在地上看着北豫不受控制的冷笑下分明是难掩的失望,言语之中听他提起栖梧长公主,便问出了声:“想必长公主的眼睛,已经能视物了?”

  一句话,其中的意味颇深,事已至此,北豫早已从栖梧那里知道是何人替她医治双眼。其实暄景郅只不过是问过一句,谁想此刻几乎已经不受控制的北豫却硬生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右手甩着宽大的衣袖在暄景郅的面前狠狠甩过,北豫站起身来随手便将一旁书案上的的砚台狠狠一带。

  沉重的石墨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里面还未用完的墨汁在落地的瞬间便四溅而出,洒的北豫与暄景郅的身上立刻便印出了点点墨迹。砚台摔在暄景郅的身旁,与青石铺就的地面相接再加之北豫本身掼出的力道,顷刻间就裂了几条缝,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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