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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霎时便温柔了不少。五年的时间,他老了许多,从前还能在束发之时将鬓角的雪白藏下,可如今两鬓的斑白已是显而易见,眉梢眼角的沧桑显而易见,便是下颌处,须长也平添年轮。

  轻轻摇了摇头:“如今咸阳越发风波不断,我怎能叫她母子三人回京陷入泥潭之中。”更何况,咸阳地处西北边塞苦寒无比,也实在是不适宜他调养身子。

  曾经千丝万缕放不下的牵挂,曾经周旋机关算尽的无奈,他真的累了。

  第54章 风尘零落散白头(下)

  这世间的事,有时真的不得不说是阴差阳错的巧合,那些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一语成谶也许终究都是算不清的天数。

  咸阳的冬日不比江南处处透着湿冷,地处西北边陲本就风沙颇大。函谷关外多蛮夷,卷着黄沙的北风犹如利刃一般分外刺骨。此时正值立冬过处十日左右,但近日天气晴好,阳光透着湛蓝的天空显得格外温暖和熙。

  午后的斜阳打进窗棂,映射在临仙居临窗的雅间之中,屋内早已生了炭火,暖烘烘的一处天地温着一壶底味儿颇是醇厚的西凤酒。按说初初立冬时的咸阳城委实说不上寒风刺骨,又是在室内,杨千御已是年逾五十之人也只是多披了一件褂子而已。却是暄景郅,身下的席位上是几层厚实的兔毛软垫,一手支着头斜斜靠在凭几上,身上却是早已裹上了狐裘,饶是如此还不够,腿上还盖着一床厚实的羊毛毯。

  自六年前他在番禺的炎熙山庄总舵受过二百刑杖之后,自觉身子便大不如前,从前数九寒天也不曾穿夹袄的,如今却是深秋就披上了狐裘。几年来,每逢阴雨刮风,又或者是深秋一到,除了日日折磨他的病痛之外,双腿就犹如针刺一般的疼。发作的最厉害的时候,他连站都站不起来,自中毒之后,日日汤药不离口,耗得他周身内力所剩无几,到如今,能勉强提剑用上两招已是极限。他不敢动,也不敢随意使用内力,他不怕运起之时刺骨的痛,他只是不敢再随意糟践自己的身子。

  这幅残躯,要替景函挡住风雨,要担起那块家主令,还有朝中的一众不平事。五年前丝毫没有撼动顾言之分毫,有他立在朝中一日,他便一日不能安心。十八年前的江氏血案尚还历历在目,北豫绝望的哭声好似犹在耳边,纵然他自身不保,也不能叫北豫活在刀口。

  心念所至,暄景郅正了正看起来颇是慵懒的身子,将手置在炭火的上方汲取热量。与杨千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间,却是听见了屏风之外的一道声音。

  “在下不才,偏爱蜻蜓点浅水。”

  “怎么,商公子莫不是怕了在下不敢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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