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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世上又何来如果二字。当年神农氏尝遍百草,寻遍九州,也终究未曾寻到过一株名曰“如果后悔”的草药。这一场足足经过数十年光阴的恩怨纠葛,归根究底,竟不知该怪谁,又该恨谁。是当年顾言之与燕离墨的猜准帝心?还是十三年前毫无错处的布局?又或者,一切因果,始于林妍诗、江瓷与北祁之间的爱恨?也许,这一切,从一开始,便全都是错的。
那场雨,那个人,那段情,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发生。帝王的爱,犹如万钧之重,可又轻若鸿毛;如烈酒般醇厚,可又比白水更加清浅。他可以给你足以比重江山的爱意,可同样,也要承受他与这爱意一般重的绝情。这样的爱,又或者说,这样的绝,又怎能是一个寻常人轻易就能受得起的。当年江瓷与北祁,抛开了彼此都天潢贵胄的身份,一段露水情缘,爱的毫无保留,爱的刻骨铭心。可,终究那样的纯净明媚只存在于江瓷和北祁,当二人套上皇帝和毓妃的枷锁,所有的一切,大抵,便全都变了味。
皇家、庙堂、君臣,江山、社稷、帝王。那点本就如蜻蜓点水般的情义又怎能抵得过这千重的山,万丈的海。可是,如果没有这一切,又何来的北豫,何来的林妍诗,没有林妍诗,又何来的北煜,何来的今日当朝相国,何来今日的君王?
归根究底,如果真的要怪,大概也只能怪这天意弄人,老天爷与这世人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苍天何忍?
看着眼前的人,北豫其实从未恨过。亲眼看着母妃被斩首的恨,济贤观中受过的苦,他恨过北祁,恨过顾言之,恨过这世道的昏暗,恨过老天的残忍。可是,他从未恨过北煜,他一直以来都认为,那样的苦难劫数,他痛,但北煜又焉能不痛。幼弟无辜,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此时此刻,北豫的脑中心上,好似忘了北煜今遭来的目的是为了弑主夺位。满腹情绪,一腔热血,眼里心里,好似都被眼前的这张脸,耳边的那一句哥哥洋溢的满满。明明有千头万绪的话,却又梗在喉中,有口难言。
看着眼前分明熟悉又陌生的脸,北豫微微勾起了唇角,从未有过的笑,笑得那样毫无城府,笑得那样平易近人。那样的眼神,就是好似包含欣慰,却又充满歉疚,还有许多说不清的东西。此时此刻,北豫毫无帝王的架子,也没有丝毫皇家的君臣之别,宛如一个寻常百姓家的长兄,就那样看着面前的北煜。好似呓语一般,北豫就那样笑着道出了口:“小煜,你说父皇是不是真的讨厌我。”
一句话,就这样平平静静的道出口,却如走马灯一般勾起了前尘往事的千回百转。这么多年他刻意隐忍的,有意遗忘的,都如镜花水月一般在脑海中浮现的清晰无比。记忆忽闪间,是那年浅雨初夏,刚满九岁的北豫拉着他的手去太液池上泛舟,小小的两个人把船划进荷丛深处,好似与世隔绝的一方天地,北豫抱着膝盖看着自己说:小煜,你说父皇是不是真的讨厌我。
一句话,时隔多年,物是人非。
再也难掩心中激荡的酸涩,也再难忽视那份刻骨铭心的痛,北煜故作坚强冷硬的面庞即刻滑下两道清晰的水痕。如果说方才的故作镇定全靠意念去支撑维持,那么此时此刻已然被那一句话激的土崩瓦解。泪水扑簌而下,脑海中忆起那日他回他的话:“不会的,就算所有人都不要哥哥了,哥哥也永远都是小煜的哥哥。”
北豫含泪而笑:“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继承了父皇的位子,会不会想杀了我?”
“天下是父皇的,就是我和哥哥的,小煜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北煜直接跪倒在地,热泪滚滚而下,究竟,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当初那样的美好干净变得像今天这般不堪回首。
撑着发软的双腿起身,屈膝弓腰蹲在北煜面前,泪水大颗大颗的藏在眼眶中,却是透亮的对着北煜的眸子,依旧笑得那般温和,笑得那般惹人心疼:“好,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颤抖着伸手扶着面前人有些颤抖的肩,右手轻轻拂上北煜的发丝,探身向前:“小煜,如......”如果可以从头来过,你可愿意?
后面的话,未及出口,北豫只觉下腹狠狠一痛,瞬间将所有的思绪全部拉回。猛地对上北煜的眼睛,后者却是颤抖着双手将匕首刺进了北豫的下腹。血淋淋的现实将那些久远的回忆一幕一幕击的支离破碎,看着分明带着冷意的眼眸,即便是再不愿意,也由不得他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他的五弟,他曾经一直抱有幻想和希冀的同胞亲弟,就这样,亲手把刀刺入他的腹中。这一刻,腹中温热的血汩汩流出,一点一毫的带走体内温度。随之冷却下来的,不止是手脚的温度,更甚还有猛然冰凉的心和那血气上涌的脑袋。
来不及动作,北煜松开手中的刀柄,一把将面前的北豫推开,温热的血粘在手上,他瘫坐着向后挪了几步。右手指向已经被自己刺伤的北豫,似是在哭,又好似是在笑,一时间涕泪四流,北煜话音出口,像是拼尽全力的嘶吼:“是你先背弃当初的!父皇死了,江山的主人换了,母妃终年不见天日的藏在密室中生生哭瞎了双眼!我如今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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