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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当年,他孑然一身,抚养她长大,给她一个家。

老画家慈蔼地拍了拍她的手,她笑着说:“长南真美,爷爷。”

当晚,甘陶和老画家畅聊长夜,直到东方既白,仍意犹未尽。

在他年老低沉的嗓音中,对几十年前的过往娓娓道来。江南烟雨,长南水乡,乌镇紫土,雕栏画栋,重檐高阁……赶鸭子的少年,穿旗袍的美丽女人,家门前的果树,白糯的桂花糕……

老画家说:“我父亲木讷,却在当地画得一手好素描。他以在村里为别人作画像为生,个人的、全家福,或是景物……有时也会到镇上去。但他从不单独为女人作画,因为他只画我的母亲。那时我家中,到处都是母亲的素描,笑的,不笑的,做饭的,缝衣的,晒太阳的……

“我母亲性格直爽,外人还道有几分泼辣,外地川蜀人。但只有家里人知道,她对着父亲,像个温婉小女人。她剪裁得一手好旗袍,村里村外都有名,甚至还有外村的人会来。但她从不在外人面前穿,只有逢年过节,或是父亲和我的生日,她才会精致整妆,脱下布裙,换上旗袍。那时的我觉得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我甚至发誓,以后要娶一个像她这么美的女人做妻子。”

然而直到岁月已逝,苍老白头,他终身未娶。

甘陶撑着下巴听着,仿佛置身几十年前,甘家小院土坯房中。

油灯烛光,小轩窗,正梳妆。女人美目流转,巧笑嫣然,男人坐于画板前,表情寡淡木讷,眼底却有热有爱。

四目对视,闺阁之趣,岁月安好。

“父亲去世不过五十出头,下葬当日正逢六月,距离他五十二岁的生辰不过半月之余。那天前来送葬的亲戚面色沉痛,泪流满面。母亲却自始至终未掉过一滴眼泪,顾起整个送葬事宜,盯着父亲的黑白画像,没移过眼。那晚,我在母亲的房门前,听见她低低地小声抽泣。她哭了一夜,我在她房门前,站了一夜。”

老画家说得很慢,点点回忆似画卷在她眼前浮现。

甘陶眼底有滚烫的水意,忍住,没有落下。

为了缓解情绪,她跑去将暖炉替他打开。

“一九七九年,母亲的娘家人想让母亲和我回到四川。那年我三十岁,早年学画,后又得了些奖,足以让我们过上较为富足的生活。我遵循母亲意愿,为她在长南开了间简易的旗袍店,收了一些想要学习制作旗袍的学徒和妇女。她不愿离开江南,因为她说,人死后魂归故里,父亲在的地方,就是她的故乡。”

泪一串一串,不间断。

几个小时的光景,他低低诉说上个世纪平凡而又深沉的爱。

夜里,窗帘缝隙透来半明半昧的走廊光影,风一阵阵呜呜吹过,像为这段不悔深情而呜咽。

老画家沉默片刻,继而道:“二〇〇三年,母亲安详去世,那年她七十二岁。前夜,她叫我到房中,和我聊了许久。我当时已察觉不对,因为母亲穿了件黑色白边旗袍,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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