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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拿剪刀将盆栽裁了裁:“一个个小小年纪的,说什么守节,古板又无趣,还是这样好,爱的人在的房子才算得上家。”说到这个,想到孙颜,周景彰就来气。他的记性一点点变差,那些记忆也一点点退散,但只要想起这个名字,当时的屈辱震惊和无力就会原样复刻,甚至像发酵的酒,比从前更加浓厚,世上有很多东西能被原谅,唯独这件事不能。
突然间,一阵腹痛,周景彰不禁弯腰去摸肚子。
施梦有些紧张:“娘娘,您还好吗?”
“不过是累了,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周景彰刚想笑她,突然发觉自己的衣服湿了,一动,忽然就流了好多水,这时他才明白,施梦的担心是有理由的。
算一算月份,好像也应该是今天了。
周景彰被抬上床的时候,迷迷糊糊想着,自己大限将至。
阵痛是突然间开始的,起先还好,但慢慢地痛的间隔缩短,每一次的痛感都比前一次更加惨烈。
周景彰原以为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腿一张人一躺,现在看来,他真的错了。
从清晨一直到黄昏,孩子还没见着,周景彰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已经哭成了泪人,汗水早已将贴身的衣物打湿,痛感慢慢袭来,就像海边的潮水,一开始是缓缓的,突然间水势浩渺,如千军万马没过头顶,周景彰嗓子早就喊破音了,产婆却只会告诉他:“再使把劲儿。”
我可去你妈的吧,周景彰不止在心底翻白眼,现在骑虎难下,塞回去办不到,拽出来不可能,上下都不成,索性杀了他来个痛快的。
“所有人生产都这么慢的吗?”周景彰咬牙切齿地问。
产婆答:“初产确实会比较慢,但……”但像您这样的情况,罕见,且凶险。
周景彰闷哼一声,不愧是君王,生个孩子也要与众不同。
大明门在暮色中打开,迎来一个身穿斗篷的人,遮住头脸,一言不发,站在宫门前,久久地凝望。
“杀了我吧!”周景彰哭着喊,眼泪鼻涕糊一脸也不在乎了,“杀了我吧,这小孽种要我命!”
“娘娘!”连一向镇定的施梦都哭成狗了,可见周景彰的脸色到底有多吓人,她握住周景彰的手,“您说什么胡话呢?您还要亲自抚养孩子,看他长大成人!”
“说什么傻话,活着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正道。”太后劝他。
但所有的一切,周景彰都听不进去,他恨,他恨所有人,在这件事上,他孤立无援,施梦是想帮他分担痛苦,但是任何人都帮不来了他,所有的痛苦都只能清晰地承受,就像一把钝刀子在体内来回地磨。
血水一盆又一盆,白色的帕子变成红布,围观的宫女从热忱变成不忍,周景彰的脸色从桃花变成白雪。
“怎么还没生出来?”太后有些焦急,产婆站到一边,两人嘀咕着说了些什么,太后看了周景彰一眼,周景彰感觉自己脖子一凉。
“太后不必忧心,若实在生不出来,产妇身死,也还有一法子,将肚皮剖开,取出婴孩。”
很奇怪,距离那么远,周景彰却把他们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力气,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眼前亮起白光,在光中,他那多年前死去的母亲向他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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