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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不把那女宾当外人,那他也视从之为无物,便道:“南方政府正要派人过来,我听说少帅也有议和的打算?”

  叶庭让沉默了片刻,才笑道:“张统制奉命带兵与安军对峙,委实辛苦。余下的这些政务,都是幕僚们的事情。张统制怎么也信那些以讹传讹的话。”

  那张统制道:“我就是不相信,才想来问问少帅的。肖雍那小子都拿着密函给那边打过电话了,这可不是误会吧。少帅要做什么事情,能不能先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商量商量,是,而今少帅才是统帅,但这天下也不是您一家能打下来的。”

  这一下叶庭让沉了脸,半天没说话。回过神来,依然维持着好脾气,只道:“我们跟南方政府有一些洽谈,难免有所沟通。难道各位统制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不准备安居乐业,反而要一直拿这江山去下赌注?”

  那张统制是粗人,哪儿会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这一下虽然气不过,也知道不好多纠缠了,只好又拱了拱手道:“不是真的就好,少帅是少年英雄,可别叫我们失望才好。”

  他走了以后,叶庭让一直没说话。捏着拳头沉着气,好不容易舒缓了下来,才对她笑了笑,“我们行伍惯了,说话都是这样的,你别见怪。”

  从之倒不是见怪,只觉得如张统制这般的脾性,恐怕在诸封疆大吏中不算少数,倒也理解了叶庭让千难万难,一步也错不得的心思。便笑:“少帅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也是行伍出身,其实文明不到哪儿去的。”

  她这样一说,倒解了叶庭让的尴尬。他笑着同她玩笑了两句,才敛了神,道:“听肖雍说,是由你翻译那份密文的。我想,也是你来接受,我比较放心。”

  从之吃了个九成饱,这时候放下了筷子,转了眼睛,才说:“我们不过是翻译公文而已,主意还是由少帅拿的。”

  叶庭让笑了笑,说:“我不是那种铁血□□的霸王,你不必如此斟酌着言辞。”瞧她面露讪讪,又说:“我倒是真的想听听,你对这事是怎么看的。”

  他说的是南方政府提出了友好合作,以及颍军易帜的事情。虽然公文里明确的说,会让江北以南的七省依然维持现状,依然在叶氏的领导之下。可毕竟是更换旗帜,非同小可。从之说:“这种事情我是拿不准的,只不过……”

  她想起了少年时代,庭芳先生讲过的“国家”两个字,好写也难写。

  如果颍川及周边六省选择易帜,那么至少可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国家是统一的,完整的。而这天下四分五裂的情形已经延续多时,免不了被外人看作盘中餐。如果抱成团,联合作战,那么江北以北,以安阳为首的六省就很有可能被并入颍川。

  但是,这么做的隐患在于,无法保证南方政府就是可靠的。

  她有自己的思量,所以不至于把这些和盘托出,但是叶庭让那目光灼灼,叫她心惊,当下只是说:“只不过,这样做有好也有坏,但是无论好坏,总是少不了反对的人。少帅得顶得住压力才好。”

  如果他有心拒绝,今天就不必来问她这话。他既然问了,其实心里那杆天枰便已经衡量过了。其实当时在南线上抗敌的时候,南方政府便派了人来与他谈过,他心里有思量,准备回来同父帅商量,谁知道父亲遭遇突袭,突然暴毙。他骤然失怙,只觉得世上再无可依。<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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