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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铁敲地声十分有节律,好听地玎珰着,片刻后又蓦地急促,马蹄一气向前奔去,渐渐远了,只有一声漫不经心的唿哨留在空气中,似乎也冻住了。

  他偏要提以前的事,拿着烧红的铁棍子往人心口上戳。易苏气得眼圈发红,一低头将脸埋进了膝上,狠狠地咬了咬牙。

  车帘一动,却是似锦进来了,讶然道:“太后娘娘怎么了?”

  她是太后,一点差池都出不得。易苏缓了一会,终于摆摆手,哑声问:“到了么?”

  摄政王早在半路回了摄政王府,宫里人自然也没有当真预备接冰棍子,一行人却是当真冻成了冰棍子。易苏心里有鬼,这日穿得本就是一副捂疹子的形容,加上早间喝了一剂药,倒不觉得太冷,旁人却是不行,靳衍下马便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连忙退后了一步,跟易苏分开些距离,哑声道:“母后当心些的好。”

  易苏是被易武铮拿长剑大刀揍大的,没人跟她说过该怎么养孩子,她只好推己及人,自然也就觉得普天之下的孩子都该当狼养。靳衍生母早逝,先帝将他给了朱皇贵妃养着,朱皇贵妃心胸狭窄,自然不能让这小娃娃抢了象山王的风头,便打着慎养太子的幌子百般为难,是以靳衍十岁前,连见光的机会都极少有——故而他生得十分白净,乃至于到了苍白的地步。

  第十六章 靳衍病

  等到平帝薨,封了太后的易苏才第一次见到小储君,只见是面色苍白弱不禁风的一只小鹌鹑,不禁一叹。

  从那往后,靳衍便依她的意思骑马练剑,身子渐渐康健起来,近几年已不曾生过什么病。所以他虽打了个喷嚏,易苏也并未担忧,只叫了太医来诊治,看过方子,又看着宫人熬了药来,自己方才有空坐在榻前喝了口茶.

  靳衍大约是很不喜欢躺在被子里被人摆弄,李太医驼着背忙前忙后,他自硬挺挺坐着,端着药道:“不过是个小喷嚏,也至于兴师动众。”

  李太医从前伺候平帝,平帝晚年沉迷药石丹砂,他劝阻不来,反被一贬再贬,好在如今又能伺候靳衍了。靳衍这么一说,他忠心耿耿地抹了把昏花的泪,“陛下龙体有恙,事关国体,切不可掉以轻心!依臣看,陛下这并非只是吹了冷风,而是早就受了秋雨之凉,非同小可。太后娘娘都守着陛下,陛下焉有不上心的理?”

  靳衍垂了垂浓密的睫毛,面上不知怎的,竟掠过一丝不快,稍纵即逝。他一抬头便将那神色抹了,只笑道:“母后不必守着儿臣。”

  易苏笑道:“是他们兴师动众,哀家也只是照着列女传上头说的那么一做罢了,倒不打算守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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