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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茱原本背向门,和小猕猴玩藏栗子,此时回首,微笑着唤:“殿下。”

太子瑰走近,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已是惊讶,再看到锁住她足踝的钢链,勃然变色。

“是我要求的,”茱茱道。

“先除掉,好么?”太子瑰问,“酸心刺目。”

遂有老婢过来,用钥匙打开链铐。侍从皆退出,留他夫妻二人独对。

太子瑰抚摸她足踝上链铐磨出的红痕。

茱茱手指左肩,“这里痒。”

太子瑰拂开衣领看,雪腻的肩头果然有一个蚊子包。宫中多水道池塘,蚊子多,而茱茱的体质格外招蚊子。每被叮包,必要太子瑰用带薄茧的掌心摩挲止痒。

太子瑰摩挲着她的蚊子包,注意力仍在她的身孕上,这会不会是梦中的小女婴?于忧虑之外,又生出澹澹的欢喜。

一个他和茱茱的孩子。

以为永远不会有,结果却来了。

无数盏险恶的药汤,未能打消此婴以他为父,以她为母的赤诚决心。

一股知己之感,夹杂着不平之气,涌上他的心头。茱茱不是好好的么,何以这孩子就不配来人世间求活?

茱茱望着他迅变的神色,忽然道:“我很抱歉。”

太子瑰扶住她的肩,正色道:“它是父精母血爱之结晶,它是未染尘埃、未曾造孽人间的赤子,我们为何要为它的孕育而抱歉?”

湘夫人携婢在宫苑里散步。太子瑰默然加入。祖孙并肩而行。路过一本紫荆时,湘夫人止步,问:“还记得这里么?”

太子瑰有些赧颜,“您又要笑话我了。”

紫荆下有他的小犬阿牢之墓。

“阿牢死后,你父亲寻来许多珍稀品种的幼犬,哄你开心,你却再也不肯蓄犬了,直到如今。”

太子瑰望着那小小的圆土丘,有些赧颜,“我小时候很古怪。”

阿牢其实是他投喂过度,撑死的。

湘夫人道:“你生来长情,对人对犬皆是如此。我想,你大概不会再爱茱茱之外的女子了。她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吧?”

太子瑰犹有怨气,“怎么可以用钢链锁她!”

“也是为她好。你父亲恐你心慈,本来要安排茱茱堕胎,但我觉得,这究竟是你的事,我们不能越庖代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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