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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炳章应了声,披了外衣起身去开门。门扉一开,路炳章自然而然接过王希孟手上端着的醒酒汤,侧了侧身让他进屋,单手合上了门。

待两人在案几上落了座,王希孟催促道:“快趁热喝了,你饮了那么多酒,明日起来指不定得头痛。”

路炳章依言捧起碗,慢慢啜饮。王希孟凝了他半晌,犹犹豫豫终还是放心不下,开口询问道:“你这些日子到底因何闷闷不乐?”

路炳章喝汤的手一顿,不知如何作答。

自苏苏命殒以来,他心里确实辗转难安。密林阁行事多年从无偏差,头次失手误害好人是其一;给了苏苏母女希望,让他们分明捉到了活命稻草却实为道道催命符是其二;如今风声愈紧,行事须得步步谨慎小心,同样的错误难不保日后还会再犯,心头压力倍增是其三。只是千愁万绪,难以言表,种种心绪却只得暗自按耐消化。

见他端碗不言语的样子,王希孟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时气闷忿忿道:“为何独独对我不愿吐露分毫?我看旁人倒都是心知肚明,只我一人蒙在鼓里。若是王某人如今已配不得做你路二少爷的朋友,不如趁早明说,彼此都落得个爽快清净。”

路炳章一听这话顿时气极,怒骂道:“说的甚么混账话,喝酒喝晕了吗?”

王希孟被吼得立马焉儿了下来。本就是借着一点酒劲儿,才将平日里不敢宣之于口的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说完也自知言辞过了。

路炳章睨着他低头不语,神情极是委屈的模样,心里又是气又好笑,不由也放缓了语气:“既然你实在想知道,那就聊聊罢。”

王希孟闻言立即抬头,一派欣喜之色,“真的么?”眼里的满足,盈满得像要漾出,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小孩。

怔愣间路炳章忽然发现,自从王希孟画学结业以后,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他笑得如此开阔了。

自从画学结业以来,想必他诸事不顺,处处隐忍,面对奚落和嘲讽,总是面色淡淡一笑置之。

从云端跌入谷底的滋味并不是人人都承受得了。昔日人人称道的天才少年郎,如今为了柴米油盐的生活,不得不放弃喜好和所长,在枯燥无味的文书库中干干消磨自己的天资,日复一日。

或者刚刚王希孟有此言论,不过是心里忐忑不安。他尚在画学如日中天之时,多少人与他称兄道弟,如今对他避之不及。多少对他阿谀奉承的人,现在碰见他也视而不见。自己刻意瞒着他本是不想将他搅和进危险当中,恐怕却让他有了另一番想法猜测。

路炳章叹了口气:“今日大家都饮了酒,不如早点歇息。明日我必定说与你听。”

王希孟如玉的眸子闪过几丝失望,巴巴地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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