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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鸟虫鸣,吱吱咕咕唱了一宿。
那清越短促的声音在夜半起伏,断断续续地回荡着。
苏望青披了件衫子起来,点了灯支着脸怔忪。在昏黄地灯下她渐渐迷瞪起来,又猛地惊醒,她沉下气,将额头抵在桌角上,待神智清明些,宗旨抱定后便摇摇晃晃爬上床,将薄被拉到下巴哪儿夹住,那样子真像个乖巧的孩子。她适才发梦,梦中交替出现两张脸,一张让她哭,一张让她笑,混混沌沌杂糅在一起,最后包裹得她喘~息不得。
梦一醒,眼前还是漆黑,人于黑暗中最不能忍受,她便起床,歇一歇,待心境平和些,再睡。
那张脸在她的眼前晃荡,像是要钻出幻境跑到她的跟前。弱气的,苍白的,精致的,锋利的面孔却在撒娇,琉璃般明亮的双眼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他在同她打商量,唇角是姣好的弧度:“阿青,要不咱先回来吧。”
床上的终于睁开眼,茫茫然看着虚空,她起身穿上衣物,拎了刀出门去。
她极喜爱自己这把刀,离了便觉得失了依仗,故而在进入神医府之前,无论何时都带在身边。后来因为规矩,她便不再这么干,只是在每日清晨拿出来打个招呼,那段日子就像在戒除一种瘾,心痒难耐的时候,才不自觉拿出来看看。
苏望青于心底是不情愿这种煎熬的,因为拿着刀的时候意味着她是孑然一身,靠着双手养活自己的,那种滋味很好,因为踏实。然而在不知不觉之间,她竟然忘记了握刀的感觉,习惯了守候的滋味。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是一次次穿着整洁的衣裳捧着书的时候,还是混在淑女堆中笑而不语的时候,抑或她跟着他跑到宋慈的屋中,看着他救治那个饱受煎熬的女子的时候?
他忍辱负重的时候,乖张僻荡的时候,流汗的时候,饮水的时候?
久而久之,无声地伫立不再是责任,而是满足。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走在曲折幽僻的小路上,只觉得前路茫茫,乌黑的夜幕上翻涌着云,沉重得要坠下来,要一点点将她卷进去,让她于混沌中消散。
她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巧的荷包,指尖试探着光滑的缎面与坑坑洼洼的绣面,感受凉风一吹,身上尽是寒意。
真是魔怔了。
苏望青抬起刀,奋力挥砍,身上出了汗,心反倒平静下来。她还记得孟槐,还记得她伏在自己背上气息奄奄,却拼尽最后一口气哭喊着:“赵芰荷——赵芰荷——”
一生的凄苦都藏在这三个字中,无处诉,无人听。
苏望青吸了一口气,清醒过来了。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情感押在如此缥缈的地方呢?
她便笑起来,将荷包伸得高高地,拨弄一下,轻唤道:“阿槐。”
仿佛她的朋友还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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