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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子,一股糕点特有的酥香味飘了出来,银月说道:
“娘娘,这是皇上刚刚差人送过来的,说是看娘娘中午吃得少,怕下午没一会儿就饿了,这些很清淡正合适娘娘的口味。”
晚萦一瞧,一碟水晶桂花糕,里面还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飘着好些糖桂花;一碟龙井茶酥,每一个上边儿还插着两片叶子的青青茶叶;还有一碟豌豆黄,橙色的方块整齐的放在盘子里像是把磨刀石切断了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那里。
慕云时看着银月从食盒里把一碟碟的糕点端出来放在晚萦面前的桌上,身体靠在椅背上,像是很乏力似的,忽的笑了笑,说:
“皇上对你还是很好的,你是从我府上出去的人,你得宠了,九王府也跟着沾光,还请娘娘不要忘了旧日情分才是。”
晚萦也笑:
“自然是不敢忘记王爷的提拔之恩。”
晚萦面对着慕云时的时候总有些恍惚,他的面孔总能让她联想到另一个人去,晚萦也说不出具体哪一点像,但就是觉得莫名的相似,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眼神简直如出一辙,眼睛深深的,笑得很是好看但又有些令人游疑,似乎他准备了多大的陷阱让你去跳一样。
明明逾白已经死了,为什么却会觉得这个杀他的人会有些像他呢?难道是因为他含冤而死,故而把灵魂依附在了慕云时的身上?
晚萦在心里自嘲一笑,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绝伦的想法呢?小的时候在夏夜里乘凉的时候听老人们说什么死后还魂投胎之类的故事也没信过,怎么这会儿倒比小时候还不懂事了,若是真有还魂一说,怎的逾白这么久了还未现身与她相聚?
不过,江逾白和慕云时两人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江逾白给晚萦总感觉像是山涧的清流一样舒适,和他在一起时,情况再危急,也感觉闲适安乐;但慕云时却像是一锅烫水,还在咕噜咕噜的翻腾着水泡,热气腾腾熏得她只想远远离开,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多呆一秒都能让她汗流浃背。
她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是那一晚开在褥子上的落红?还是那个被她处理掉的孩子?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这一生中的第一个孩子毕竟是慕云时的,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有孩子,她想,可能不会再有了。
晚萦虽是十年前就认识了江逾白,但是她和他相处的时间实在不长。
八岁那年晚萦就跟着环彩阁的鸨儿乘船北上来到了京都,那时候她长得瘦巴巴的,又有些营养不良,面色如土,两只眼睛更是深洼洼的,一张嘴都能干得裂出好几道竖着的口子来,一咧嘴笑就有鲜血渗出来,就像是干涸许久变得皲裂的红土地。在那时看来,她的资质是一点儿也不好的,所以买来之后,鸨儿也只是让她再后院跟着一起打杂。因为她是新来的更兼是个小孩子,后院、厨房的人都喜欢趾高气扬的使唤她,仿佛她们摆出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来就能使自己高贵一点儿似的,她们被人使唤辱骂惯了的,就像体会体会当主子的感觉,她们成了主子,理所当然她这个新来的就成了所有人共同的奴仆。
被扯着头发或耳朵教训都算是轻的,那些幻想做主子的,最喜欢的就是说一句就伸出手在她胳膊或腰上拧一把,下手又很重,晚萦常常被她们拧得全身青青紫紫的,要不然就是拿着菜刀,用钝的那一侧刀背在她背上或受伤用力的敲,她们的主意多着呢,不过想来可能大多都是她们以前受过的。冬天的时候,下人住的屋子里没有暖炉,连个羊皮暖水袋都得攒许久的钱自己去货郎那里买,有的能跟货郎没脸的厮混一下也能得到一个免费的质量不那么好但能勉强装水的羊皮水袋子,但有很多人都是像晚萦这样的没钱也没处厮混的人,冻得哆哆嗦嗦,被子又冷又硬,像放在户外冻了一夜似的,所以冬夜里整宿整宿睡不着是家常便饭,她们便偷偷半夜起来,到厨房把炭在烧着,一些人围坐在灶台边取暖。但这样木炭就会多费许多,久而久之鸨儿便起了疑心,一天半夜偷偷摸摸的来厨房逮人,其余的人听到声响就像是演练过的一样,熟稔的一窝蜂似的全跑了出去,把晚萦撞得在原地旋了几个圈儿,接着就一屁股倒坐在地上。等她迷迷糊糊反应过来也想赶紧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鸨儿已经提着灯笼站到了面前,鸨儿的脸被灯笼的火光照得红彤彤的,满脸的怒气,灶台里还在冒着烟,热气蒸腾,晚萦却吓出了一身冷汗,鸨儿如今的表情就像寺庙里一些张牙舞爪横眉怒目的泥菩萨,夜里被闪电那么一照,很是摄人胆魄。
被鸨儿逮了个现行,自是免不了一场毒打脚踢,鸨儿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难怪这个月厨房支出这么多,都是你这个败家货,老娘真真的是买个煞星,一来就败家。其实鸨儿也不是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也烤了火,可偏偏晚萦反应得最慢,被逮住了,所以只能拿她开个刀,杀鸡儆猴而已。
通常被打的时候晚萦都是跪在地上咬着牙一声不吭,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任她打骂,老鸨在打她的时候都会把她的外衣给拔下来,说是别把衣服给打坏了,所以没了那一层衣服的保护,晚萦几乎是和她的腿脚硬碰硬的,被打得遍体青紫也是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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