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2 / 2)
她只要再捱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爹想说就说吧,她听着,他觉得他劝住了她,也让他先乐呵几天。这抗争先从哪步起?对,听话麻痹对方开始。
她嗯嗯啊啊把筷子伸向另一盘菜。香菜鸡肝。鸡肝是冻的,煮好了放冰箱里的。放多久了?黄琴去回忆,想不起来。最近好多事都选择性忘记了。好在盐没放多,她尽力去吃,吃掉了半盘。她为自己的镇定鼓掌。最后,拿起那盅白酒,跟爹碰了碰,一口干了。
白酒,给黄琴的感觉,就是辛,辣,呛喉,暖胃。喝完她就躺倒了装睡。耳边静了静,然后是桌椅挪开,筷子碗被收拾走的声音。
胳膊挡在眼上,一些情绪无端又冒出来。鼻腔酸涩,黄琴只得翻翻身。爹给她腰上盖了块小毛巾,她知道。因为她根本睡不着。
她心里动了动,差点弹起来托盘而出。像文明家庭那样说,爹,咱好好谈谈。这事不急。你看我还小。我不想现在想这事,这么早就把自己固定住了。我连这事该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呢。你放我出去走几年……
可是又翻了个身,这想法马上就云消雾散了,爹在不远处打起了鼾声,声调悠长,有节有奏。
你喜欢黄桃罐头还是山楂罐头?
黄琴是五十三天后离开的。四十九天时,她在外面呆得时间太长,得了感冒。天很阴,刮起了大风,雨点瞬间往下砸落,她跑不迭,湿了个淋身透。昏睡了一天半,睡得头皮都疼。抽屉里有药,她不想吃。爹敲她的门进来看了她一眼,她挥挥手,感冒了,对爹的烟味更加敏感。黄琴说,我头疼得厉害,你别吵我了。
第二天下午,她睡得不想再睡了,撑着酸疼起了床,烧水洗了个澡。家里还是用大木盆,她泡在里面,觉得舒坦了好多。热水壶在旁边搁着,她过一会又给自己加热水,直到觉得把自己泡软了,泡得浑身的细胞又都活了过来。
她翻出以前的一件棉裙子。几年前的了,压得领口处有些发黄。穿在身上轻飘飘的。先稳了稳,喝了杯淡盐水,切了三个小番茄加白糖拌了,一勺一勺挖着吃。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真的。
忍冬开花了,有黄有白。黄琴挑了黄的摘,放在有风的避光的地方吹干,干好的拿塑料袋装起来。想家的时候泡杯茶喝。趁爹不在家时,她整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塞进背包里。帆布包,很旧了,背带处有些开裂,黄琴拿线缝补,找不到同色的线,只好用白线。缝上显得突兀,但也顾不得这么多。
村子里的景是从小看厌的,谁家什么门,朝什么方向,大体都知道。村外种什么树,几年一砍,没人关心。因为钱一分也落不到普通人口袋里。黄琴去了菜地。这时候的地里绿油油地一片。茄子,黄瓜,芸豆,番茄,西葫芦,青椒,红红绿绿,手一伸,就能摸到喜欢的一样。这儿的菜跟别处不一样,新鲜,且吸饱了日月精华,吃起来格外地香甜有味道。她在地头坐下来,邻居家刚浇了水,那是一畦露天的嫩蒿,靠水养,伺候地也精心。她折了一个叶子,放进嘴里。清蒿味浸满了口腔,黄琴不往下咽,她只是让味蕾记住,记住这些除了伤痛,还有她喜欢的数不清的乡味。
邻居送了她几个槐花包子。热乎乎的,刚出锅不久。黄琴道了谢拿碟子盛着。吃了两个,其它的盖在纱网下。爹回来时,给黄琴讲了讲承包地的事。娘生病后,他们家的土地便承包了出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