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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老爷子吸完一锅烟后找不着地方磕灰,儿媳妇常燕见他在客厅里提着烟袋转圈,就找出刘清远用的玻璃烟灰缸让公公用。老爷子用他的铜烟窝往上一磕,烟灰缸碎成四片。看着常燕默不作声地收拾玻璃残片,老爷子一声也没吭,但心里网着一个疙瘩,吃完午饭也没有多坐,急忙燎火地回乡下老家去了。

从那以后,老爷子再也没有到城里来过,只在家里掐着指头算着孙子长大上学的日子,好等着老婆子脱开手,快点回到乡下来,老两口还像以前那样平静地过热乎乎的庄稼人日子。虽然老两口也经常因为饭多了汤少了菜咸了地闲磕牙,但那种日子过的惬意啊!

于是,终于算计着孙子该到上学的年龄了,老爷子肚里憋了好几年的疙瘩才算终于解开。这个礼拜天的一大早,老爷子就把铜烟袋插在腰里,沿着河堤走了五里路来到王庄,找到从城里回乡下歇假的王连甫。王连甫见刘老爹上门,又是让座又是倒茶,又让老婆做几个菜烫壶好酒,一家人好一顿忙活。刘老爷子水也不喝饭也不吃,只摞下一句话:“你给清远带个信,让他娘快点回家来。告诉他说,再过三天不回来,他爹就要死了。”说完这句话就走出王庄,又沿着河堤走回家去了。

星期一接到王连甫带来的口信,刘清远知道老爹的倔脾气犯了,没有办法,只好和阿福开着小轿车把亲娘送回老家。阿福不经常回家,把车子停在刘家门前的胡同里,就回自己家去看老婆孩子去了。

刘清远带回一些卤肉罐头,跟老爹爷儿两个中午喝了两盅。酒菜很丰盛,父子们却找不到什么共同的话题可讲,一顿饭吃的很郁闷。直到阿福吃罢饭赶过来了,刘清远离开自家院子,要上车回城里的当口,老爷子才崩出一番话:“儿子,我看你那个媳妇洋气的很,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哩。我知道你娶她是冲着他那个当主任的爹,可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庄稼人,可不能腼着脸强行着往上巴结哩。你呢,在城里过了这些年,身上那股庄稼人的气儿也看不见了,也跟着洋气起来了。我看啊,你们不一定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哩。你都快三十岁了,还是大学生,我也教育不了你了。脚上的泡自己走的,以后的路你自己当心吧。别的不说,孙子是我们刘家的,你不要老是让他跟着他妈近,自己在一边躲清闲。时间长了,他跟他妈一条心,你就鸡飞蛋打了哩。”

听了老爷子这无边无际的一大堆话,刘清远显然很吃惊,但细细咂摸一下,还真是意味无穷啊。刘清远抓着爹娘的手,说:“你们的身体只要硬硬啷啷地,我在城里也就放心了。我以后会经常回家来看你们的,爹也不用跑这么远让连甫捎信了。爹的话我记在心里了呢,我跟常燕没事,好着呢。”就走出院子,上了轿车。阿福早就发动了车子,冲大门喊一声:“大爷大娘,我们走了,你们也回屋歇着吧,别再往外送了。”从胡同里开出车来。

村头的大柳树下站着一大群人,几乎占了全村人的一小半,都目送着黑色小轿车,眼里放射出近乎崇拜的光芒。刘清远摇下车窗,缓缓地穿过人胡同向前开着,嘴里“叔叔、大爷、三婶”地打着招呼,一边从车上拿出香烟,整包整包地往车子外面递。乡亲们躬着腰诚惶诚恐地接过烟,脸上堆着笑,嘴里啧啧地赞叹着,直勾勾的目光把轿车送到村外的河堤,直到看不见影儿了,还不肯收回来。

车子在土道上巅簸着行进,刘清远仰坐在副驾驶室里,眯着眼一声不吭,似是睡着了,又像是陷入沉思。阿福跟着沉默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刘哥?”

刘清远“嗯”了一声,眼睛依然眯着。

阿福说:“刘哥。”

刘清远说:“有什么事,你说么。”眼睛还是眯着。

阿福说:“那个顾阿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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