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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提心吊胆了几日,掌柜便把店门送了他,拎着一把祖传的解牛刀头也不回走了。小二一天里忽由伙计升为掌柜,自然欢喜,对这掌柜的慷慨豪情又是钦佩又是感恩,此后每每提及必然大夸特夸,再不抱怨前掌柜的古怪脾气。

  丁掌柜走了,有间客栈里的窃窃私语却仍在继续。食客酒客们似乎格外享受聚在这片狭小天地把酒言欢,侃侃而谈。从只言片语间,掌柜断断续续听到了许多有趣的故事。故事虽好虽精彩,却总是过于简短,要么少了因要么少了果。往往他刚听得兴起,便草草结束。听众们催着讲故事的人继续说,讲的人却颇为遗憾地一摊手,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

  春去秋来,酒肆里有关寻常百姓的家常越来越少,有关王侯将相的越来越多。掌柜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听他们叽叽喳喳。珠子“啪嗒啪嗒”一窜响,哦,秦皇帝驾崩了。笔墨于账册上划过一道,啊,公子扶苏自尽了。喝高了的客人一拍桌案,哎呀,胡亥登基了。最后一坛秦酒舀空时,咦,泗水县亭长刘邦进咸阳了。

  听说秦王子婴投降的那天,整座秦宫的人全到城门外远迎沛公。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很是壮阔。

  文武百官阵列两侧,子婴捧着传国玉玺出来了,沛公接过了秦国的玉玺,嬉笑言谢间无意一瞥一旁趴着个人,血流了一地。这一看吓了沛公一大跳,惊问秦王怎么回事,子婴恐惹沛公不悦便不敢承认那是殉秦的宗室,只推说是无名小卒失足从城楼上摔了下来。沛公恍然点头,又指指那个抱尸哭得像个小孩一样的将军,问那这位是谁?子婴越发支吾答不上话,沛公会心一笑便不再逼问,只邀过子婴的肩稍稍拍了拍,欢天喜地领着身后兵马进了城。

  随军司徒策马掠过地上那滩血迹,漫不经心一瞥见到了一条眼熟又陌生的发带,黑底红纹,有几分好看。他有片刻停顿,似在竭力回想曾于何时何地见过它,可思来想去并无印象,便有几分好笑自己怎的这般莫名其妙。乃收回视线,目不斜视驾马进了咸阳。

  兴许是秦国残暴,汉兵替天行道,全军过后,并无荆棘生焉,倒是有春花烂漫,轻红层层叠叠,开了一片又一片。

  后记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不自彰而名显。留侯张良者,其先韩人也。五世相韩,后韩为秦灭,良乃尝学礼淮阳。东见仓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始皇东游之际,良与客狙击秦始皇博浪沙中,误中副车。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贼甚急,为张良故也。良乃更名姓,亡匿下邳。

  从汉高祖刘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屡献奇计。曾借箸代筹指点江山,曾赴鸿门留授白璧脱险,曾点沛公足面以封齐王。功绩万千,辞万户侯,唯愿从赤松游,乃受封留县。即道引不食谷,杜门不出岁余。

  上欲废太子,立戚夫人子赵王如意。大臣多谏争,未能得坚决者也。吕后恐,不知所。人或谓吕后曰:\"留侯善画计策,上信用之。\" 留侯遂谏请商山四皓,保太子位。

  乃学辟谷,道引轻身。会高帝崩,吕后德留侯,乃强食之,曰:“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何至自苦如此乎!”留侯乃食。

  后八年卒,谥为文成侯。子不疑代侯。

  青史悠悠,于此一生时光里,细说起来当真是每一字都有她,每一字都无她。所谓名留青史,青史无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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