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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靖所处的西境戍军最远。为了赶在所有人前头入京,他们这一路几乎是每隔两日才睡上两三个时辰,每人除了自己的坐骑之外还带了两匹马,昼夜倍道兼驰,才堪堪在京北三百里的地方将昌王一行截住。
在此前长时间的谋划与准备之下,那一战胜得毫无悬念。
探踪,设伏,射杀。之后他们将对方人马全部斩首,自己未伤一人。
昌王死前,甚至都没能看清楚到底是谁下的狠手。
天阴着,他与他百余名扈从的尸身被歪七扭八地交错垒堆在山包前。
周怿带着人清了一遍方圆十里,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再回来时,戚炳靖跨过数具不知名的士兵死尸,亲手持刀,斩下长兄的头颅。他的眼底积叠着化不开的深浓黑雾。整个人因巨大的疲惫感与同样巨大的轻松感而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周怿在侧撑了他一把。
“殿下。”周怿提醒道,“离回京还有三百里的路。”
戚炳靖将手中的头颅丢进地上的铁盒中,上马,沉默而狠悍地抽下一鞭。
……
自皇帝寝宫出来后,周怿将戚炳靖极差的脸色看得一清二楚,更在听到他说浑身都疼时,多年来头一回产生了担忧的情绪。
当年戚炳靖是为何出京的,在西境的三年又是如何过的,此番是抱着什么样的决意率众亲随走上这一条非生既死的通天之路,没人能比他更清楚。
但他的担忧并未能持续。
他眼睁睁地看见戚炳靖的状况,因那简简单单的大平北境几字而产生了极速的变化,如同被于一瞬间重新注入了滚滚生力,巍而不倒。
周怿放下心来,但心中又同时冒起另外一层隐忧。
……
建初十三年豫州一役毕,戚炳靖回西境后破天荒地关心起大平国事来。
他做了两件事。
先是发书给长宁,借长宁为了收藏天下历朝名作而于大平京中经营多年的关系,搜罗收买一切关于卓氏的消息。
然后又对陈无宇提了个不算太为难的要求,用陈无宇在军中的资历与人脉疏通大晋南境驻军,再从陈无宇麾下抽调了一支斥候兵马,常年借驻于南境军前,用以侦探网罗卓少疆与其麾下兵马的所有动静。
这两头得来的众多情报与消息,被定期转递至西境,由戚炳靖亲自收阅。
不论是多琐碎无用的内容,戚炳靖都不放过。所有经他阅后的文札,皆交由周怿妥善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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