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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

过往的所有耳鬓厮磨的缠绵,那些本以为已被遗忘的细碎画面,于一瞬间聚起巨浪,又于下一瞬向他劈头盖脑地轰然砸落,将他整个人里里外外涤荡得只剩下狼狈。

……

沈毓章在这一片狼狈之中抬眼,眼内有清晰可见的血丝。

他问:“孩子叫什么?”

英嘉央静了静,回答他:“宇泽。”

沈毓章掐灭了眼中的光。因他本打算继续问的问题,此刻也不必再问了。

宇字一辈,正是皇室为帝孙一辈所定,她是让孩子随了母姓。

宇泽,泽被宇内。

她对这个孩子有何等之冀望,而这冀望又是背负了谁的心志,这名字便足以解释,根本无需多言。

沈毓章忽觉这简直就是天大一个笑话,而他自己,就正在这笑话的中心。

他为世人所称道的系出名门、志虑忠纯、谦谦端方、文武盛名,于眼下这情境中,统统都是泡影,统统都是笑话。

他想,他应被天下人所鄙笑。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从这笑话中脱身而出。

可他最终也没能笑出来。

此时的屋外天色已然全黑了,而屋内仍未点灯。

英嘉央就着这一片深浓暗色开口出声,为这一段二人不曾计料到的对话画上句点:“沈将军,我此来无意再叙旧事。”

这话又将沈毓章震了震。

世人都以为皇帝数年来未为昭庆公主再择夫婿,是因她对他旧情难消,便连他自己,在内心深处亦不自禁地这样以为过。

但世人皆错,他亦错。她一直未出阁,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她怀胎十月、历经三日难产而诞、又由她独自抚养了五年的孩子。

至于她对他是否还有情,那情的分量又有多重,都在她这一句话之后不再重要。是她不会让他知晓,更是她不会给他机会开口相问。

无视沈毓章的沉默,英嘉央又继续说道:“卓少炎策反亡兄旧部,与大晋叛将谢淖合兵并进,如今堂皇入关后,又动兵拆毁金峡关的关墙,以此来逼朝廷停兵谈和。你袖手旁观她诸多逆举,可谓通谋,不妨直接说一说,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沈毓章终于动了一动。

但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根本无意与她谈论和事,只道:“明晨再谈。”

然后他伸手点了灯烛,将这一室照亮,对她道:“一会儿我叫人进膳,你留在关外的仪从亲兵,我会命人放一些进来,在外守着这屋子,你可安心。”

话毕,他轻轻振袖,离开了此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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