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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男人的爱情,说含蓄也含蓄,说直白也直白。含蓄在于眼神交接的不言中,在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无法用太多表达。直白在于,他深刻地明白,自己现在出现在她面前意味着什么。

  成年男女,不懵懂了,凑在一块不是来谈天说地的,不是来数星星看月亮的,也没法找什么促膝长谈的借口。这就是事实上在苟且,在幽会了。

  他知道她会找他。

  他天天在省中值事,夜里也宿在官中,只是为了她想见他的时候可以随时找到他。他一直在等待,到夜里这个点了,连鸡和狗都睡了,他却连衣服都还没换,等了大半夜,才终于见到她。

  他往席上坐了,象牙簟子冰凉的触感让他的身体稍稍冷却下来一些。

  冯凭说:“朝中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吗?”

  

第9章 心潮

  李益身上燥热。

  他迫切想要抓住一点凉的东西,好让自己浑身的血冷下来,以免当场现丑。

  他拿起手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盏酒。

  壶是凉的,杯是凉的,酒液也是凉的,他一抬手,仰脖喝了。

  嗓子干渴得紧,也没尝出是什么味道,只是凉凉的,一下子入了肚,肠胃非常舒服,体温好像降下来了。

  然而很快,热度再次回来了,烧的更厉害,他只得赶紧再倒了一杯,飞快地喝下。

  他接连喝了四五杯。

  冯凭面红耳赤看着他,想提醒他那是酒,喝多了容易醉。要解渴,让宫人拿一壶冷茶来。

  脸热的没好意思没开口。

  她有些后悔:方才为什么不备点茶水,非要备一壶酒呢?他会不会以为她有什么企图,故意让他喝酒?

  她是觉得这樱桃酒酸甜,比茶有味道,颜色鲜红也很美,适合在这样的夜晚独自品尝。

  或者,她是心里,也希望他能喝醉?

  他是那样的人。

  脸总是白的,下巴干净,衣服总是穿的簇新发亮,脖颈和袖口露出的中衣颜色都比平常的人白。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在冯凭眼中,他是接近完美的男人,总是理智而体面。

  她暗暗想看到他失去理智,不体面的模样。

  冯凭脸更红了,笑说:“早上内府进了些葡萄水果,很新鲜的,我吃了几个,感觉很好吃。这个樱桃酒是春天酿的,今天才刚开封,你尝尝好喝不好喝。”

  李益没回答她。他停了杯,手臂横在案上,捏着酒杯的手僵曲着,指骨节发白。

  他头低下去,额头抵着手背,眼睛注视着杯中一点鲜红的残酒,忽然暗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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