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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睇了师弟一眼,那人出口的话语轻飘飘,却直戳他软肋,“你忍心看尼师挨冻?” 那自是不忍心,于是照谦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牙齿直打颤的宋余音紧盯着那人,心中狐疑深甚,他为何不肯脱衣衫?是出于对陌生人的冷淡,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让她如愿一观? 早知如此,她便不这么折磨自己,也苦了照谦,把衣裳给了她,他就得光着膀子。 “那你……怎么办?”她不敢直视,侧过身去懊悔不已,毕竟是自己作的,她有些于心不忍。 照谦无谓一笑,只道无妨,“我常年习武,体格健壮,你无需担忧,甭洗枣子了,快快下山去吧!省得着凉。” 道罢便与师兄一道往山上走去,出于礼貌,宋余音扬声追问,“敢问两位小道长尊姓大名,回头我好将衣服归还!” 实则她已听到那人唤他照谦,想问的是那位师兄的名字,然而那人的态度冰冷依旧,头也不回的敷衍道:“萍水相逢,无需留名。” 师兄如此不解风情,师弟可不忍让那小尼姑失望,当即回头笑道:“我叫照谦,就住在山上的虚云观中,你若是来找我,千万别走正门,会被守门人拦下,需绕至后门,那里看门的与我相熟,绝不会为难你。” 宋余音感激点头,看着他们踏尘而去,渐行渐远,心下五味陈杂,震惊交织着怅然,既怀揣着希望,又怕失望,隐约感觉到那颗沉寂已久几乎快失了知觉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怦怦作响,鲜活而热烈! 只因此人像极了她的先夫,宣惠帝!本以为阴阳永隔难再会,哪料今日竟误打误撞又相逢! 虽一别三载,可她才看到那人的第一眼便被强烈的熟悉感所侵袭,心底疑惑丛生,难道宣惠帝没亡故?难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种种猜测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又像是久居幽暗之人终于窥见一丝天光,不顺藤而爬,探个究竟,她如何能够轻易罢休? 第四章 道观寻人 许久不见主子归来的南溪慌了神,四处找寻。待找到她时,却见她整个人都裹在道袍里,衣摆已然湿透,帽子也不见了踪影,长长的青丝一缕缕垂落于腰间,偶有水滴滑落,饶是立在日头,她也止不住的打颤。 眼瞧着主子这般狼狈,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屈辱,惊吓的南溪赶紧放下背篓跑过去询问状况。 出乎意料的,她竟弯唇笑了,纵使冷得直打颤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紧抓住南溪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我看到他了!南溪!他居然还活着!” “何人?娘子您慢慢说!”此刻的南溪尚未明白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也就不甚在意,兀自帮她整理着被风吹贴在面上的碎发。 回想着方才的情形,宋余音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一直以为那个人今后只能沉淀在记忆里,用来缅怀,不曾想竟还有重逢的一日!他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虽然态度冷淡,但她固执的认为那就是他! “宣惠帝!才刚我看到了宣惠帝!” 骤闻此言,南溪的手僵在半空,心下大震,满目骇然,“怎么可能?先帝他……他不是已然入葬皇陵了吗?娘子,您怕不是思虑太甚才会出现幻觉吧?” 惊诧质疑乃是人之常情,宋余音深表理解,“若非亲眼所见,我也难以相信,可那的确是事实,就在一刻钟之前……” 听罢主子的讲述,南溪仍旧觉着没谱儿,“也就是说,您还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他就是先帝,仅凭相似的样貌猜测而已? 可大千世界,人会相似再正常不过,再者说,这都已过去三年,谁能晓得三年后的先帝会长成什么模样,根本无从断定啊!” 尽管南溪表示疑点重重,宋余音仍旧坚持己见,“容貌或许稍有变化,但人的神态举止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易不会改变,他与先帝实在太过相像,我总觉得这事儿似乎没那么简单!” 倘若他真是宣惠帝,却又不肯与她相认,那么当年之事必有隐情! 两人皆是猜测,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就没再纠葛。 三公主嘱咐过,她们得等到傍晚才能回庵堂。念及主子湿了衣衫,吹不得风,南溪带她找了处山洞,生起火堆,帮她将衣裳一件件的烤干,两人又用了些馒头和野果充饥,直捱到日头西落才开始动身往山下走。 一路上,南溪明显感觉到主子的步伐格外轻快,舒朗的月眉和微扬的唇角无不彰示着她那雀跃的心情。 她已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这样会心的笑容,平日里主子也会笑,但那笑意极浅极淡,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对这岁月习惯的敷衍,而今日的笑意明显发自内心,失而复得的那种喜悦溢于言表! 想必正是因为那个人吧?南溪不觉心生好奇,真想瞧瞧那人究竟与先帝有几分像,竟能令主子恍了心神! 因着宋余音身上的衣衫已然烘干,她也就无需再披那件道袍,更不希望被庵堂中人瞧见,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遂将道袍放在南溪的背篓里,收拾停当后,两人才一道踏入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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