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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场面话,宋余音也不再与她计较,只要面上过得去即可,料想经此一事,她也不敢再肆意奚落。 漫漫余生枯如秋,饶是没有生机和色彩,她也要保留最后一丝尊严,不让旁人小觑欺压。 随后她没再多言,与南溪一道出了门,拿起扫帚开始清扫被秋风旋于地面的落叶。 皇子公主们前来,少不了要添香油钱,且这些都是贵人,得小心伺候着,是以今日的闲云庵比之以往要稍稍热闹些。 庵堂之中,那些个剃度过的小尼姑里,有许多是迫于生计才出家为尼,她们年纪尚小,甚少能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大都不住的张望着,想一赌宫中贵人的风采。 已然经历过那些,宋余音深知富贵皇权皆是镜花水月,所谓身份地位,并不能带给她美满安稳,给予她的,不过是把沉重的枷锁,看透后她也就不再奢求,只专心清扫着被厚厚落叶遮覆的青石板。 偶有一株紫堇花自石板侧沿破土而出,舒展着花瓣,傲然盛放,迎风沐光,她瞧着欢喜,不自觉的微扬起唇角,小心翼翼的绕过花枝,不让扫帚将其折断。 然而躲过了花朵,却撞到了一双靴子,吓得她赶紧收起扫帚道歉,心下暗自琢磨着,这种金丝银线所织就的缎面黑靴不像是庵堂之人所能穿的,疑惑抬眼间,一张熟悉的脸容映入眸中:但见此人身着薄缥色罩纱长袍,腰束青玉片带,一双剑眉勃英气,两弯星眸蕴神采。 待看清来人后,宋余音敛下慌乱,双手和十朝他颔首作揖,“脏了施主的鞋面,还望见谅。” 那人并不介意,凝向她灿灿一笑,只道无妨,“余音,一别多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这样的称谓,她避之不及,“贫尼法号清音,施主切勿再提俗家名字。” 一口一个施主,听来甚觉见外,敛了笑意的他不悦纠正,“我是你表哥瑞英,才不是什么施主!” 她当然晓得他是谁,却也深知自己应该忽略这些,“既已出家,便不论亲疏远近,一视同仁。” 说话间,她始终容色淡淡,瘦小的身子被包裹在宽松的素袍里,长发亦被挽起,收拢在尼帽之内,掩去风华,月眉下那低垂的眸子依旧黑亮,却无甚光彩,即便面对亲人,她也不会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陈瑞英见状,感慨万千,花儿一样的年纪,本该被父母疼爱,过着无忧烂漫的日子,她却被送入这世外庵堂之中,一待便是三载,整个人都失去了曾经的鲜活生机,为人处世谨慎又克制,每每看到她这幅情状,他的心都会被自责侵蚀,忍不住柔声提醒,“余音,你只是带发修行,莫把自己当成真的尼姑,我也断不会让你做尼姑。” 对于自个儿的处境,她看得透彻,也早已做了选择,“先帝太妃,要么殉葬,要么带发修行,相比之下,我宁愿活着,每日吃斋念佛,看川望水,怡然自得,倒也不算虚度此生。” 活着是对的,但这般清寡的日子太委屈她,陈瑞英实不忍再继续看她被光阴蹉跎,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道:“之前你说要为先帝戴孝,我也不好扰你,一直默默等着,而今先帝已去三载,你无需再为他守孝,也是时候考虑自己的人生,余音,你才十六岁,余生还很漫长,实不该付于古佛青灯,你应该再找个依靠,过正常人的日子!” 已然陷入皇权的漩涡,想抽身谈何容易?打从三年前宣惠帝驾崩的那一日起,她便料到了此后的命运,黯然的眸光里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我乃先帝太妃,不管三载还是十载,始终都是他的女人,不会再生他念!” 就猜她固执,陈瑞英耐心劝解,试图让她改变观念,“ 如今孤寡再嫁之人不在少数,你无需担忧世人的看法。” 人活在世,岂能不顾及脸面?“寻常妇人再嫁也就罢了,皇帝的女人怎可再嫁?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他才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在乎她是否能有好日子过,“为了不被人诟病,你就甘愿葬送自己的余生?对得起天下人,却辜负了自己,这样的选择真的能令你开心吗? ” 自己是否开心,她似乎真没有仔细去考虑过,这三年的庵堂生活一直都是清汤寡水,日复一日,她已然习惯,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更不曾生出其他的想法。 今日陈瑞英突发此问,她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作答,而他也不等她回答,只想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一次,他可不想再错过! 第二章 惊见故人 “余音,你为他守寡三年已算仁至义尽,从今往后,你该为自己而活!我愿意……” 陈瑞英的话尚未说完,忽被一声轻咳打断,循声回首,但见一华服女子正笑吟吟的朝这边走来,额前凤冠上垂下的红宝石水滴坠子明艳娆丽,出口的声音亦是温婉柔和,“还以为六弟今日有事耽搁了,原比我们来得都早啊!” 一番肺腑之言生生被卡在喉间的感觉着实难受,陈瑞英也没个好脸色,只敷衍道:“不惯等人,这才先行一步,皇姐见谅。” 一旁的宋余音亦朝她作揖,“贫尼拜见三公主。” 说话间,三公主已然近前,亲切的拉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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