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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

  月芙原本正饮泣着,听到这句却蓦然收声,自然是因为耻辱太过的缘故。其实她哪见过什么安康公主,不过是听过祖上有这么一段故事,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先朝已然覆灭,再尊贵的皇亲国胄也落得猪狗不如。她打小没了双亲,辗转卖往各地为奴,后来进了齐王府才算安定下来。若非母亲临终前那段遗命,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身世,可知道又如何,江山早已更迭,她一个女子更不可能实现光复故国的宏愿,唯一敢想的,无非是让日子过得舒坦一点,好使后人不至于代代流落。

  多亏她生得这副花容月貌,总算得来齐王垂青。月芙一开始也不敢指望什么,可几次酒后听了齐王醉言,得知他守在齐地颇有不满,甚至对那张龙椅上坐着的人心怀怨恨——楚镇能当皇帝,他凭什么不能?认真论起来,当今天子的生母不过是个宫人,他生母钱太妃却是名门闺秀,按说他的身份该比大哥高得多呢。

  月芙听在耳里,引而不发。只是后来齐王再对她敞开心怀时,她便稍稍加以引导,日积月累,齐王的胆子果然大起来,后来钱太妃病殁,她就劝齐王借着吊丧之名暗里将军队调入京中,欲行逼宫之事。谁知齐王竟是个不中用的,一下子就被人发觉,还好他平日好大喜功,绝不肯承认自己受了妇人影响,这才没牵连到月芙身上。可她着实惶恐,本想着逃出王府,谁知一道诏书,将她与其她姊妹皆压来宫中,月芙原以为自己将受尽磋磨,谁知谢贵妃却对她颇为礼遇,月芙起初尚窃喜,还以为自己碰上了个投缘的主子,这会子她当然已知道谢贵妃另有目的。

  说完了这些,月芙便低垂着头,再不作声。

  谢贵妃冷笑道:“本宫还以为齐王当真有心为钱太妃出头,谁知却是由于你这个贱婢挑唆,难怪他不成气候。”

  这种人若能坐上大统,老天爷才真正瞎了眼。

  被人辱骂虽然难堪,比这更难堪的事月芙也经历过,只好假装没听见,心中却道齐王若真是个孝子,哪里轮到他造反?再说,齐王巴不得托生在昭宪皇后肚子里,钱太妃这个亲娘他才懒得理会呢。

  谢贵妃沉吟片刻,轻轻睨着她道:“若本宫将此一事告诉皇后,你说皇后该怎么看?”

  月芙大惊,急忙再次跪地求饶,虽不曾与皇后打过照面,可她却听说过太多林皇后的事迹。只瞧宫里唯独她能够生儿育女,便知此人手段多么毒辣,何况太后娘娘都被她逼走了,曾经的贤妃娘娘也被降为更衣,若说这些不是出自皇后手笔,谁会相信?

  倘若被她得知齐王谋反由自己促成,恐怕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凌迟一个下场,就算无人能够旁证,可若她的身世被人刨出来,必定也难逃一死——尽管事到如今,她这个前朝余孽早已忘了曾经的美梦,可只要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便如在水火煎熬中。

  她还这么年轻,当然不求速死。月芙肝肠寸断,愈发楚楚可怜地望着谢贵妃,祈求她能帮自己一回。

  谢贵妃虽不吃她这套,但既然留着她,自然是有深意的,遂让明芳搀她起来,继而却问道:“你是否处子?”

  月芙满面通红,却还是点了点头。见谢贵妃露出怀疑面色,她只得声如蚊呐道:“齐王并未……占得奴婢身子,奴婢曾与殿下允诺,待城破之后,当以身相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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