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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更衣都是静悄悄的,不愿将她吵醒。
楚镇算不上一个健全的男人,但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若能这般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倒也不错。林若秋托腮凝思了一会儿,方才叫红柳进来为她梳洗。
唤人之前,她亦留了个心眼,检视被单上有无落红一类的污渍,好在并没有,可以免去红柳那丫头一场取笑。虽说像她这样发育健全的女孩子未必个个都会落下初夜红梅,可林若秋还是不免暗搓搓的想着,是否由于皇帝力道不够的关系,才使得她安然无恙。
这种想法毕竟是龌龊的,林若秋忙摇摇头,整理出一副正经脸孔。
红柳进来时则满面春风的向她贺喜,“陛下特意嘱咐了让奴婢别叫醒娘娘,还遣人去椒房殿中先递了信,让美人您睡个安生觉——可知陛下多会疼人!”
林若秋只好陪着她笑,心中却不由一凛:楚镇这是又将她往风口浪尖上推呀!她所受到的荣宠越多,就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算了,谁叫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既入了宫,若不想做墙头草被人踩入泥底,就只能抱牢一棵最坚实的大树。
楚镇就是她的大树。
匆匆吸了两口薄粥,林若秋便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往椒房殿。纵然楚镇事事为她设想得周全,林若秋也不想落下一个骄纵不守宫规的名声,那不是风光,是找死。
但这回怎么着都算得迟到,就连向来娇慵爱犯困的魏昭仪都比她来得早。
林若秋无法,只得规规矩矩的向在座众人致歉,“妾身贪眠,不想起得迟了,还望诸位姐姐恕罪。”
右首的钱婕妤斜睨她一眼,不阴不阳的讥讽道:“妹妹客气了,陛下已先遣人传了口谕,我等只有恭候妹妹前来的道理,怎么能算迟呢?”
她生着一张肥圆敦厚的小嘴,说出的话却又尖酸又刻薄,真是人不可貌相。
林若秋本可以刺她两句,无奈自己理亏在先,只好垂眸不语:她已经犯了众怒,若还咄咄逼人,这许多双眼睛该更容不下她了。
幸而她得罪的只是嫉妒她争宠之人,位分最高的两位却都是不争的——林若秋区区一个美人犯不着她们多费心思。谢贵妃与赵贤妃对了个眼色,不约而同的选择和稀泥,谢贵妃便笑道:“小事而已,既是林美人粗心,本宫就罚她一个月月俸,聊做惩戒,你看如何?”
林若秋正要谢恩,一旁的魏昭仪闲闲说道:“贵妃姐姐惯会笼络人的,其实何必做这些功夫,咱们又不是睁眼瞎子。连太后娘娘的懿旨陛下都能给驳回来,区区一个月月俸,回头陛下更该重赏了。”
她专注而仔细地盯着十根凤仙花汁染好的指甲,上头的鲜红格外刺目,虽半句没提林若秋,却字字句句都在暗讽皇帝先前给她撑腰一事——皇帝为了一个美人连孝道都不顾了,这美人不是祸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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