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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恭敬的道了一声:“杜良娣,”然后才叹息道:“自此山高路远,还望杜良娣珍重,也免得太子殿下牵念。”

  杜良娣扯了扯嘴角,她想笑着道一声“好”,说一句“各自珍重”,可是,一夕之间的落入这般境地,这个笑,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她倒是不怪太子李亨,也怪不起。这次惨案的把柄,追根究底,还是柳勣诬告自己的父亲杜有邻而起,东宫更是险些被牵连进去……

  柳勣诬告岳父,杜良娣的阿姊承受不起这般祸事,早已经自尽身亡,她即便再恨得欲生啖其骨,那罪魁祸首柳勣也已然在重杖之下身死,杜家的其他人平白无辜遭遇这种惨事,也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而后,送走杜良娣的李辅国终于回到东宫之中。

  此时的东宫之中,即使已经再一次幸运的从宰相李林甫的攻讦下脱身,可是,此时东宫的气氛,却尤为沉闷压抑,宫殿中时有宫女、内侍快步走过,却俱是小心翼翼,周围只剩一片寂然无声。

  李辅国也登时深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快步走到太子李亨的所在之处,拜见过后,屏退众人,方才低声向太子李亨诉说了自己对杜良娣的些许安排,以及,杜良娣心中仍旧挂念太子,自此余生愿为他诵经祈福之情。

  太子李亨的面上,顿时满是动容,想到自己此后和杜良娣便是生死两不相见,心中愈发怜惜和不舍起来,感慨中,竟似声有哽咽。

  李辅国见状,自然是适时的告退。

  盛夏的午后,院中满是聒噪的蝉鸣声声。

  李文宁并未午睡,却是坐在桌案前,单手支颐,手肘露出一截皓白的素腕,神色间却隐约流露出几分恹恹之色。

  本来,杜良娣被贬为庶人之事,与她并无什么干系,可是,或许是因为前太子妃韦氏被废之故,对于境遇多少有些相仿、甚至可以说是更为凄惨的杜良娣,一时之间,李文宁也忍不住的平生了几分感同身受的伤感之情。

  思来想去,心情愈发沉郁的李文宁索性站起身来,打算纵马去长安城外散散心。

  李文宁深知,即便此时东宫已经从杜有邻被诬告一案中脱身,看似无恙,可是,两次未能成功的李林甫只会更加疯狂,东宫此时的情势依旧十分敏感,她骑马出去,在城外走走散散心可以,若是在这个时候再去城外的庵堂之中看望前太子妃韦氏,却必然会落入其他有心人的眼中……

  即便因着前太子妃被废一事,对自己的父亲太子李亨难免的心生芥蒂,可是,李文宁依然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闭了闭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反正在家中穿的衣裳足够轻便,李文宁也懒得再去换一身男装,心烦意乱之下,甚至没有再叫上弟弟李倓,直接便牵着马出了门,径自向着长安城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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