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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郑次辅求见。”
郑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嫉妒与怒火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似乎也稍稍平稳了一些。她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面上的神色,用纤长白皙的手指扶了扶髻上的钗环,缓步往侧殿去。
慈恩宫的宫女太监们皆是伏跪于地,恭送太后。直到郑太后的身影消失在殿中,她们方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整理起这满地的狼藉——碎了的瓷具和玉器都要清扫出去,换了新的上去;脏了的地毯也要重新换过,殿中香气繁杂要开窗通风,重新更换香炉里的香饼…………
这样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殿中一切俨然如旧。
而郑太后则坐在侧殿里与郑次辅见面说话。
到底君臣有别,哪怕郑次辅是做亲爹的,此时见面还是要先与郑太后行过礼。等到郑太后给他赐座,屏退左右,殿中只余下郑次辅方才收了面上恭谨。
郑太后却是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父亲这时候过来,可有什么事?”
郑次辅此来却是来兴师问罪的。他看着自己的太后女儿,压低声音喝问道:“北蛮这事不是早就商量好的吗?你说话做事前就不能多动动脑子,多想一会儿?哪怕事先与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也好啊!如今大庭广众的胡乱应允什么和亲,又被摄政王三言两语的驳了去,你做太后的脸要往哪里放?”
郑太后听了只觉不耐,侧过头去,脖颈纤长挺直如天鹅颈项。她神色冷淡,显是不欲多说:“事已至此,父亲又何必多说。”
郑次辅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此时神色也跟着冷了下来,冷笑:“我看你是还没死心吧?”
郑太后沉默片刻,转目盯着他,半点也不退让,慢慢道:“您不也没有死心?”
父女两人久久对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心里都很明白对方的意思。
郑次辅心知郑太后对傅长熹的情意;而郑太后亦是知道郑次辅派人刺杀傅长熹的事情。
事实上,他们虽是父女,实际上却更像是盟友,从郑太后当年入宫为后起,郑次辅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女儿——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养在深闺的女儿竟有这样的智谋。
于是,从郑太后入宫起,郑次辅也跟着步步高升。他们父女两人便如志同道合的盟友一般里应外合,排挤异党,一步步的往上爬,攥取着至高的权利与地位。
哪怕先帝初时立后乃是多方考量,可先帝体弱多病,久居深宫,郑太后又是这般的美貌惊人,体贴知意,夫妻相处久了也难免要动些真心。先帝不知不觉间便偏了郑太后这个爱妻以及郑家外戚许多,使得郑家越发的权重。
再傅长熹出现之前,郑次辅是极看重、极满意自己这个女儿的,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女儿没能给先帝生下个带着郑家血脉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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