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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嘴可别对着我了!正好马也没了,就当省点事儿。你陪我一起做针线,见了你爹还有弟弟,也算是有东西能拿得出手呢。”
甄停云自然是不肯跟着甄老娘一起给人做衣服的,不过她在哄甄老娘这事上很有几分小机伶,闻言便也挨着甄老娘坐着,接了甄老娘递来的棉布袜子看了看,先是一惊:“哎呀,祖母您这针脚可真细致,我瞧着倒是比咱们镇上那千衣坊的也不差了。”
甄老娘难免自夸:“自家做的东西,虽不及外头那些花哨,可论细致舒服那是胜了百倍的。你爹就穿得惯我做的衣服袜子,都说再舒坦没有……不是我说,你啊,可别学你娘那败家的——她看什么都觉外头好,恨不能把外头的东西都搬回来,哪里知道咱们这些人家的节俭仔细哦。”
甄老娘一面做针线一面与孙女叨叨着自家理财思想,那真是越说越精神。
尤其是每当她说到口干舌燥时,便有甄停云在侧殷切奉茶,连声赞她“祖母说得对”又或者“祖母说得好”,总之是一连串的马屁,只拍得甄老娘浑身舒坦,更有无数的话要教导孙女。
待得甄老娘喝了一盏茶,方才反应过来,拿眼瞪人:“你可闭嘴吧,让你做针线,偏你这样多的屁话,到现在竟是连针都没拿起来!”
甄停云只得拿起针线装装样子,一时儿问这里怎么缝,一时儿问这要用什么针法。
总之,烦的甄老娘头疼厉害,只得一摆手把这没用的孙女打发出去了:“行了行了,这都要用晚饭了,你去楼下叫人把饭菜端上来。咱们今晚屋里用饭。”
甄停云也正想下去问一问这马被偷了怎么办呢,她适才也是急糊涂了,都忘了自家亲爹还派了个老成精明的管事一路儿打点,这事正好也能问一问人。故而,甄老娘开了口,甄停云便利索的搁了手头的针线,脚下轻快的下去了,半点也没带愁的。
甄老娘:“……”哎呦,有这么个刁钻的孙女,真是愁死个人哦。
说起来,论刁钻甄老娘也是不逞多让。
便是甄停云她娘,裴氏当初嫁来甄家后也很吃了些苦头。要知道,当年甄父一个穷小子能得恩师看重,许以爱女,那真真是走了狗屎运。尤其是裴氏自小与兄弟一同跟着父亲进学,容貌秀美,才学亦不逊男儿,说一句才女也不为过。甄父与裴氏早前便颇有些情意,婚后更是诗词酬对,琴瑟和鸣,实是恩爱非常,唯一不如意者便是甄老娘这刁钻婆婆和子嗣运。
裴氏运道不好,婚后一年多才有孕,头一胎生了个女儿。甄老娘做婆婆的重男轻女,只一径儿的冷嘲热讽。裴氏也不管她,自己给长女取名倚云,想着丈夫才是一生倚靠,便一心陪着丈夫温书科举,做足了贤妻模样。偏甄父入京赶考时,裴氏凑巧又怀了,只得留在家里养胎,好容易生了下来,又是个女儿。甄父不在家,甄老娘这婆婆做足了恶婆婆的嘴脸,便是裴氏自己也有些灰心,给幼女取名停云,想着把这女儿运给停了,下一胎必得要儿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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