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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帝缓缓闭上眼睛,浑身还在发颤,喃喃地道:“也好……没受什么罪……”
过了一会儿,他缓过神,睁开眼睛,看着朱瑄,欲言又止。
朱瑄道:“父皇,不是我下的手。”
嘉平帝被儿子毫不留情地点破心中所想,瑟缩了一下,神情复杂,眸底闪过恼怒、尴尬和狼狈,沉默了半晌,摇头失笑。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惧怕朱瑄了。
朱瑄问:“父皇今晚要不要起驾回宫?”
嘉平帝坐在黑暗中,摇了摇头。
贵妃陪伴了他几十年,从他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到长大成人、成婚生子、慢慢老去,贵妃一直陪在他身边。贵妃是他的母亲,他的姐姐,他的女人,只要贵妃还在,他就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有人疼宠,有人溺爱。
现在贵妃走了,嘉平帝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老了,他早已经不是那个遇到难事就躲进贵妃怀里发抖的孩子,他的孙女已经能走路了。
他不想回大内。
朱瑄早料到会如此,脸上没什么表情。
帐幔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碎响,宫人手持蜡烛,一一点亮殿内的壁灯,昏黄的灯火如水一般慢慢荡漾开。
朱瑄看着映在榻前镶金牙条上的灯火,缓缓地道:“贵妃的丧葬事宜,礼部会照着章程办,我不会插手管。父皇想追封贵妃,我不会阻拦,日后父皇想让贵妃祔葬……”
他停顿了一会儿,不无讥讽地道:“父皇自己决定,我绝不会阳奉阴违,嘴上答应,背地里另有打算。”
嘉平帝脸上瞬时涨得通红,面皮抽搐。
朱瑄接着说:“我母亲本是寻常宫女,父皇宠幸了她,又不能好好护着她,害了她一生。父皇不必担心儿子将来和您一样为了一己之私擅动陵墓,儿子从来没想过要让母亲和您合葬,母亲生前被您所累,儿子怎么忍心让她死后不得安宁?我会另外为母亲寻一处墓穴。至于您愿意让谁祔葬,随您喜欢。”
他一字一字地道:“我母亲不稀罕。”
嘉平帝气得眼冒金星,全身发抖,挣扎了半天,抬起手:“孽子!你这个……孽子!”
朱瑄站在他面前,神色冰冷。
嘉平帝坐起身,随手抄起枕头,朝朱瑄扔了过去。
枕头跌落在脚踏上,一声轻响。
嘉平帝怔了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皮肤苍老,爬满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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