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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七八天,宫里宫外,贵戚侯门,世家显要,争着给东宫请医送药。
和人人争相讨好的东宫相比,昭德宫就显得冷清多了。
小满告诉金兰,郑贵妃告病以来,只有昔日和郑家走得近的世家送了些药材。以前郑贵妃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京中一半世家夫人会递牌子进宫,亲自看望,这一次她们只草草打发人问候了几句,没有进宫。
内阁元辅郑茂的夫人也没有进宫。
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
暑热完全褪去,天气渐凉。
谢太傅年纪大了,刚入秋就犯了咳嗽的毛病。嘉平帝听说老师病了,特意命宫中御医为他诊治,赐下珍贵药材若干,大如壮年男子拳头的红白软子大石榴两篓,一抬盒水灵灵的大玛瑙葡萄。
谢骞送走御医,让人洗了葡萄,用白瓷碟子盛了,先放一盘祭祖,大玛瑙葡萄难得,只有宫中后妃才吃得着。
他今天休沐,手里端着一盘葡萄,亲自送去正院,一边走,一边揪下洗净的葡萄丢进嘴巴里。
上贡的葡萄就是好吃,甘甜肥美。
晃晃荡荡走进正院,管家禀报说谢太傅又去书房了。
这些天谢太傅行踪诡秘,不是躲在院子里和人密谈,就是只带了几个随从出远门,回来之后躲在书房写写画画,谢骞已经很多天没和祖父说过话了。
他转身去书房,推开房门。
谢太傅坐在书案前,肩上披了氅衣,头上束网巾,额前还勒着包头,须发皆白,脸上神情肃穆,正提笔写着什么,笔尖刷刷划过纸张。
谢骞心里一突,祖父肯定又要骂什么权贵了。
得了,随祖父骂去吧,反正嘉平帝不会要他的脑袋。
谢骞正要退出去,谢太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家中还有多少余钱?”
他一脸茫然:“您问这些做什么?”
谢家家大业大,田地宅邸就不必说了,光是丝铺银铺就遍布南直隶,老家那一片浩渺的湖泊,不管是水里游的,天上飞的,泥里打滚的,还是山上长的,全是他们谢家的产业。像他们这样根基深厚的名门望族,即使不做官,也不愁吃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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