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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公仰慕儒士风采,和文人走得很近。翰林院侍读几人结诗社时,邀请他当裁判,他欣然应邀。他们经常结伴游玩,诗社还将诗集付梓,送了一册给谢骞。谢骞记得所有诗社成员的名字,他的字条就是写给那些人的。管家说锦衣卫按着名单抓人,孙檀的宅子离大内近,那些缇骑刚刚抓走孙檀,应该还没抓完所有人。
巡更铺的士卒拦下半夜出行的谢骞一行人,谢骞拿出牙牌,他和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交好,经常和他们一起去勾栏瓦舍寻欢买醉,士卒忙放行。
谢骞打听清楚孙檀关押在哪里,骑马赶到诏狱,滚下马鞍,刚好看到几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昔日同僚被锦衣卫押解着送进去。
罗云瑾走在最后面,一身青织金妆花过肩蟒罗袍,戴大帽,束鸾带,配腰刀,冰冷凶戾,袍上还有斑斑点点的殷红血迹,气势骇人。
谢骞额角突突直跳,拦住罗云瑾:“你伤人了?他们是被冤枉的!”
钱兴诬告翰林院官员和张公公,他明知他们是被无辜牵连的,居然还动手伤人?
罗云瑾早就看到他了,淡淡地道:“我只奉命拿人。”
他奉命抓人,其他的事和他没关系。
谢骞无奈,跟着罗云瑾一起走进诏狱,低声道:“孙檀也被抓了,他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师,先不要对他用刑。这事和你无关,是钱兴在陷害张公公,他们俩都是服侍皇上多年的近侍,你资历比不得他们,应该置身事外才对,否则不止心向张公公的人恨你,各部官员也会把矛头指向你!现在还没有定罪,你先拖延一阵。”
罗云瑾走下石阶,狭长的凤眸扫一眼谢骞:“谢侍郎是第一次来诏狱?”
谢骞一愣。
牢室光线黑暗,两名缇骑提着灯笼在前面照明。
罗云瑾没有赶谢骞走,平静地道:“拖延越久,牵连的人越多,钱兴手上早就有了名单,他隐忍不发,等的就是时机。现在他只状告翰林院的官员,明早他的人会陆续上折子揭发张斌和官职更高的官员互有往来,钱兴手里不止掌握了这份名单,肯定还有其他证据。谢侍郎觉得你的这些同僚能不能受得住诏狱的严刑拷打?”
谢骞心底发寒。
罗云瑾语气平淡:“他们受得住也没有用,皇上震怒,钱兴不会轻易放过张斌,总得死几个人才行。”
嘉平帝并不在意张斌到底有没有和文官勾结,他认定张斌和文官一样视他为昏君,张斌必死无疑。钱兴哪里舍得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时机?势必兴风作浪,趁机罗织罪名,陷害不臣服于他的朝臣。名单上的官员只是第一批而已,接下来不管和张斌有没有往来的大臣都可能被他安上勾结内官的罪名。而已经被抓的官员受不住严刑折磨,很可能被迫画押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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