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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着道:“怪不得张先生在书里总结说——‘总不如赤身痛快’。”张德彝对这肾衣可是没有什么好感受,他更是认为这是违背祖宗“多子多福”祖训的恶毒东西,却忘了除了避孕之外,还可以防止花柳病的流行。这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宁铮被激得大动,连连向前,咬着牙说道:“你个小精怪,不许再说话了……哦不,再多说两句……”芽芽才刚满十一个月,已出落得越发可人,就像一匹溜光水滑的上等小马,已经迫不及待地下地走路了,而且走得那叫一个气宇轩昂、大模大样,奉九乍然发现时,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个小东西一旦被抱出小红楼,放到小花园的地上,一迈开小胖腿就停不下来,她的上半身被奉九拘着,两条小腿可没闲着,眉眼弯弯,露着下牙床上俩、上牙床四颗萌出来的小白牙,步伐坚定,使劲往外一步步踢腾出去,没一会儿就走了十来米。奉九笑着弯腰扶着她跟着走,也没顾上抬头,忽然发现前方地面上出现一双黑皮鞋,这才和姑娘一起停了下来。芽芽穿着湖绿色的松江布斜襟小褂子和开裆裤,头顶扎着一根绑了蓝绸带的朝天冲儿,绸带尾端缀着两颗圆润的南珠,胖得一节一节的胖腿儿的尽头还戴着两个金铃铛,随着她走路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动。她被阻了道,颇有点诧异地费力抬起大脑袋看向面前的人,这个人正张开手臂等着她,芽芽可不像她娘,有脸盲症,她的记忆深处已经牢牢地记住了这个人,赶紧冲着父亲咯咯一笑,然后这可就停不下来了。算起来,这还是芽芽头一次能笑出声,以往她的笑都是无声地咧着小嘴的。宁铮本就蹲了下来,张着胳膊等着姑娘扑过来,一看她这样不免好奇,这是在干嘛?芽芽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与以往只能嚎哭不一样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很是有趣,于是她就这么继续笑下去。笑声带着节奏,带动小肚皮、小肩膀都跟着一耸一耸的。奉九看着一旁看热闹的宁铮,瞪了他一眼,赶忙解下芽芽身上斜挂着的做了个布袋包着的玻璃奶瓶,让芽芽吸溜几口清水。芽芽乖乖地喝水,喝完后,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又咧着小嘴儿,照样还是有节奏地笑个没完没了。奉九看着芽芽因为喝了水而越发红润的小嘴巴,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同样的弧度,咯咯咯地笑得天翻地覆的,忽然一阵胆寒,赶紧捅捅宁铮,“瑞卿瑞卿——”宁铮好笑地回看她,“瞧你那小胆儿。没事儿,这就是开心了呗,芽芽又掌握一门新技能。”奉九仔细看看,知道姑娘这不是武侠小说里被点了笑穴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忽然想起刚刚她和姑娘正忙活的事儿,忙问宁铮,“看到我们芽芽会走路了吧?”宁铮笑着点头。“那你耳边有没有响起一首《拉德茨基进行曲》?”奉九热切地问。拉德茨基进行曲是奥地利作曲家老约翰·斯特劳斯所作,曲调欢激昂,最是畅快淋漓、催人奋进,在一起这么些年,宁铮当然懂自己通感极强的太太所想——奉九善于将各种感觉挪移转换、融汇贯通至一炉,看着喂养得如此健壮、走路如此之早的胖闺女,不免也是自得,嘿嘿一乐,点头附议。宁诤接了芽芽到怀里,捞起她别在胸前精致的蝴蝶袢儿上的白色棉纱小手帕,给她已经出汗的大脑门儿上擦了擦,又“叭”地响亮地亲了一下。芽芽不乐意了,微皱着简直不似这么小的孩子能有的两道浓黑漂亮的小眉头,小手拽着刚刚被父亲放下的手帕,勉勉强强擦了擦父亲刚刚亲过的额头。哈?宁铮傻眼,立刻瘪着嘴儿委屈巴巴地问胖闺女:“芽芽,你怎么能嫌弃我呢?我可是你亲生之父啊……”奉九在一旁扑哧一笑,炫耀似的搂过芽芽,“叭叭叭叭”,在她的小胖脸蛋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各亲了一下。芽芽大乐,咧着小嘴儿,扑进娘亲怀里,拱着小身子跟香香软软的母亲亲香。宁铮感受到了娘俩有志一同的排斥,不免看得眼睛冒火,“好你个坏芽芽,不让我亲,那我就亲你娘。”宁铮示威似的偏头过去,在奉九的唇上跟啄木鸟似的闪电般连啄了七八下才解恨,随后得意洋洋地看着芽芽。芽芽被父亲的无赖行径惊着了,想了好一会儿,倒也不哭不闹,扭着小身子,乖乖巧巧地又回到父亲怀里。宁铮心下畅快,刚伸手搂住她,谁知芽芽的小胖手已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宁铮还不明白她要干什么,芽芽已经使劲一捏,再胡乱揉成一团……啊哟,还真疼!这丫头怎么这么有劲儿。宁铮也不客气了,抓着姑娘在她脸上随处下嘴,亲个没完,芽芽摇晃着小身子,被他亲得无处躲无处藏,不禁咯咯地又笑开了。离得远远的吴妈和秋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玩闹,也跟着笑得舒心适意。芽芽看了看父亲脸上,忽然发现点从未见过的东西——这是宁铮这几天没来得及刮掉的胡子,于是一双小胖手齐上阵,又指指戳戳个没完了。自从为人父,宁铮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就此蓄点胡须,充一下稳重成熟了,可他稍稍一问,就知道还是得接着剃掉——奉九对此的意见是,无论一个男人蓄了胡须有多威武多伟岸多撩人,可她就是不喜欢。她自己强辩,说是因为小时候曾被一个满脸胡渣的不着调的远房亲戚吓到过,所以才这么排斥。宁铮的胡须本不重,但几天不刮也不行,这次因为军情紧急,足有半个多月没刮胡子,长出来的青虚虚的一圈儿胡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曾经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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