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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啦?”宁铮换好了衣裳,上前来轻轻嗅嗅这盆花,轻声说:“多美多香的花儿啊。”奉九也轻轻耸了耸鼻子,是很好闻。宁铮单膝跪在她身边,轻嗅她微带波弯发丝,吻了又吻,“不过,最美最香的花儿,在这里。”奉九莞尔,很是受用。宁铮暗暗叹口气,没想到越到后面,怀胎越是辛苦,不免想着,要不真如奉九所言,只生这一个就罢了。宁铮坐下来把她拥入怀里,下巴轻点她的发顶,“我们家小芽芽,今天可有很乖?有没有闹她娘亲?”奉九舒心地笑了。芽芽这个小名是从孩子坐胎满三个月开始叫开的。彼时奉九去找吴妈,正好看到她要把一盆已经清洗过的老荞麦皮装进一个新的老布枕头瓤里。虽然唐府和帅府给的工钱都高得惊人,但苦出身的吴妈还是非常节俭,这还是当年她从普兰店老家出门讨生活前,她的母亲给她做的枕头,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吴妈惊讶地对奉九说:“姑娘你看看,这可真是……”她把几粒荞麦壳托在手心给奉九看,奉九惊讶地发现,这二十几年的老荞麦壳,居然在被水洗过了晒干的过程中,又生出了几苗嫩生生的绿芽,此等旺盛到令人发指的生命力,让正孕育着新生命的奉九感动又感慨。她当即拍板,肚子里的小宝宝,宁铮和自己的头生子,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小名就叫芽芽。宁铮回来听奉九一说,觉得不错——好听、顺口,比自己的小六子是强多了。不过,他忽然又蝎蝎蜇蜇地说,“那土豆、地瓜发芽不也是这个‘芽’,那可都是毒芽啊。”奉九一窒,没好气儿地瞪他一眼,“绝大多数的芽儿都是好的就得了呗,哪儿那么多穷讲究。”宁铮一想也是,转脸儿就笑了,围着奉九打转儿,从此以后“芽芽、芽芽”地叫个不停。忽然奉九动了一下身子,纤白的手熟门熟路地放到自己穿了被白色开司米薄衫覆盖的肚子上轻轻拍了拍,宁铮跟着看到肚皮上鼓起一个小包,这个包顺顺溜溜地从左边游到右边,又从右边游到左边,还不忘在中间停下来,拱拱奉九的手,活泼淘气得厉害,像是在响应母亲的撩拨。宁铮已经很有进步,不像几个月前刚看到时,眼珠子都要掉地上的惊讶了。他也笑着把手放到肚子上,夫妻俩一起体会着这个泼辣辣的胎儿的游走。“乖得很呢。”奉九自豪地说,这个小东西大概是怕父母担心,一天总会在肚子里游走几遍,生怕大家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时不时地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的确,除了最初的孕吐,奉九整个孕期还算顺利。预产期在十一月,一九二九年是己巳蛇年,按宁铮的说法,大冬天的小蛇已经冬眠了,所以他们的孩子肯定一生衣食无忧,富贵吉祥,不用为生活奔波,是个天生富贵命。为人父母的,大概最怕孩子们一生勤苦了吧。离预产期还有十天,奉九提前发动了;她只觉得肚子里传来温柔的“啵”的一声,随后,大片暖暖的水就从身体里涌出,顺着大腿往下淌。她赶忙叫吴妈,吴妈自然按照前天刚不得不去北平出差的宁铮的吩咐,打电话叫人。奉九很快被支长胜送进奉天医院待产,同时进去的还有奉天城里最负盛名的俩稳婆,及一直负责奉九健康的中医吴大夫。支长胜全权负责奉九生产一事——前天他被宁铮留了下来,生怕有什么事府里的人处理不得当,再耽误事儿。看着宁司令这万无一失、中西合璧的安排,奉天医院里在德国、法国、英国留过学的中外妇产科西医和助产士们,吴中医及两个稳婆都很无奈。自打废清被西洋人的枪炮强迫着打开了大门,中西医之间的争斗,就没停歇过。无碍乎你瞧不起我,我看不上你的:一个就知道验血、照X光片,另一个只能模棱两可、含糊其辞,啥都敢给煮了。但事实却是,大哥别说二哥,中西医都还能治病,但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中西医从来都是两看两相厌,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现在可好,还得在一起共个事,还不能打起来,于是左边俩稳婆和吴大夫,右边奉天妇产科主任汪医生和俩助产士,皮笑肉不笑地分列在产床两侧,专等着有什么动静再行动。奉九没见红,而是破了水,也就是说胎儿赖以生存的子宫里的羊水先于产道分泌的颜色发红的液体而淌了出来,俗称“干生”。这样生孩子就会困难一些,产妇也会更遭罪些。奉九进了医院,支长胜这才倒开空儿赶紧打电话给北平的宁铮。宁铮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想着这个淘气的芽芽,怎么非趁亲爹不在家就着急出来。一边心虚地想,闺女不会是自己给催出来的吧,毕竟他是暗暗地说过让她按点儿出来的话,可也没让她提前这么多天就往外钻啊。他手忙脚乱地开车去了北平南苑军用机场,直接驾驶战机往回赶,中间加了一次油,三个小时后已飞回了奉天。这几个小时的功夫,自觉已经知道封建王朝的酷刑之一——腰斩是什么滋味的奉九,又被发现胎位不正:西医没什么好的对策,汪大夫已经默默地吩咐手术室准备剖腹产;而两个稳婆中明显更胆大、神情笃定的段姓稳婆,则把她那双已经消毒过,出名的白嫩小巧细软的手,心狠手辣地伸进去奉九的子宫,很有技巧地转了几次胎位。随着她的动作,不知什么红的白的淌出来一大堆,奉九觉得自己快死了。但奇怪的是,只要段婆子把手一拿出来,她立刻跟好人一样,甚至连腰都暂时不疼了。好在转了两次后,小芽芽已经乖觉地把头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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