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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妈妈的哀思是无尽的溪流,从从容容地,却怎么也流不尽。鲜罢了花,三人默然地垂首立在碑前,向妈妈却说,她想和姜叔单独待一会,叙叙话。
于是父女二人默契地退后了些,娅枝听到向妈妈问姜叔:“家里的花又没精神了,你知道怎么用肥吗?”
娅枝哽咽了,许是向妈妈对姜叔的琐碎思忆,也勾起了她对往日光阴的回想,她不愿再听下去,拉着父亲的衣袖背过了身。
向爸爸像娅枝还小的时候一样,轻轻地拍打女儿的背脊。
“我该怎么做?”娅枝带着哭腔问父亲。
“老天爷在上,众生不过是蝼蚁。”向爸爸摘下眼镜,用夹克衫的襟擦拭了两下,又将它戴回鼻梁上:“娅枝啊,并不是事事都能遂人的意。”
“你建议我放弃?”
“放下,有时并不是放弃,而是不再追赶现在,等待未来的转机。”
娅枝缓缓地推开父亲的手臂,哑着声赌气一般地说:“因为你当年选择了放弃,所以要我也不再坚持,对不对?”
向爸爸的眼里闪过惊讶,他眯了眯眼,最终还是坦诚道:“对,是爸爸放弃了。”
“如果你没有放弃,也许,会和我妈妈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娅枝淡淡一笑,走到妈妈那边去了。
向爸爸也笑了,却不是笑女儿的执拗,而是看到了席地而坐的前妻。她望着那块冰冷的墓碑,这些天来愁苦不展的眉头却终于舒展开了。
向妈妈半跪半坐在群碑中央,美人迟暮的脸上尽是平静,再也不见昔日狂躁与悲痛的影子,她仿佛变回了那个温婉柔弱的江南女子。娅枝无端地相信,与姜叔重逢的这一天,向妈妈患了二十年的躁郁症,彻底地不治而愈了。
向爸爸走向墓碑,深深地鞠躬不起。
“谢谢您。”
“叔。”
几乎同时,向爸爸与娅枝轻轻地对姜叔袒露心声,他们早已将这个牺牲的无家英雄当作了自己的至亲,除了他,在过去的二十年间的纷乱世间里,恐怕再无一人能将向妈妈照看得如此好。
回家的路途中,娅枝接到了路菁的电话,她还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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