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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起莽撞地“见义勇为”,也算是参与制止了中学校园里一次恶劣的敲诈欺凌事件,还和一个红发文身的青年交了朋友。  娅枝经历过许多不寻常的故事,但唯有这次奇奇怪怪而又莫名温馨的小小经历,在她的心底始终占据着弥足珍贵的位置,它,毕竟是娅枝生命里这段灰白岁月中少见的亮色,某种程度上也是对她那怯懦拘谨、欠缺了太多调料的少年时代的心理弥补。那天的灰墙与光影、阿三的红发、还有和畅的黄发带,都被娅枝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记忆成了录像带般的形式,又慢慢地涣散了,融添进生命时间轴里那占了大多数的无色碎片里。  娅枝在微信聊天中得知,和畅与阿三的第二次见面居然来得那样快。就在“勒索事件”的次日星期天,走出打印店的和畅猛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我没带钱。”和畅冷静从容地停住脚步,一抬头仔细看清那人的面目后,她不禁大笑起来:“好巧!”  阿三依旧逆着光站着,在和畅后来的全部记忆里,他也的确总是这样背光站着,淡漠地面朝着没有日光的方向,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那身形又挺拔而落寞,带着些与市井混混所不同的苍凉气质。后来的和畅也曾问过他,为何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依旧很不喜欢太阳?后来的阿三则回答,因为和畅你,就是光。  如果,阴暗的生命里忽然有明媚前来,谁又会在乎那明媚的是不是太阳?更何况,对阿三而言,那些光亮般忽然降临在他生命中的温情,远胜过曾辜负过他的太阳啊,他宁肯舍弃万恶的命运那施舍般的再度眷顾,只为黑夜中的微弱光亮而活。  回到这天,和畅连说着“好巧”,便大大咧咧地约阿三去吃东西,于是整个料理店的客人都注意到,她边往嘴里塞寿司卷边含糊不清地嚷嚷:“你别说,我刚才还真以为被打劫了呢。”  阿三则极快地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我真的打劫过一个女孩。”  那时的阿三还不叫阿三,别人都唤他的本名,韩三成。  被打劫女孩是个懵懵懂懂的初中生,当时只有十四岁,那是一个日光濯濯的夏日午后,她背着双肩包迷迷糊糊地走在归家的路上,她或许也听说了这条小巷总有些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员”拦路打劫,但当她想起这些时终究是太晚了,一旦踏上这条小巷,无论是来还是回都只有这条笔直狭道可走。  比女孩高出一个头的红发少年从暗处走了出来,拦在她身前。  “我……没带钱。”女孩当时攥紧了书包带,颤抖着声音如此说。  依旧是背着日光,女孩依旧看不清少年的脸,却分明察觉他发愣了一下。那是足足有一秒钟的静谧,若不是伴着计时器般的清晰心跳声,女孩简直恍然以为,少年地迟疑是她的错觉。  “我不要钱,”察觉到女孩的惊慌,那少年竟后退了一步:“只是想要你对我微笑一下,可以吗?”

第二十一章 疤

  那少年便是韩三成,那个午后,他望着女孩转身跑开的背影,那自然卷的长发在西斜的太阳下美丽地一扬一扬,漂亮的女孩恍若一只受了惊挨了吓的小兽,惹人生怜。  “那你并没有抢劫啊。”和畅一边吃一边听,对这个故事愈发地感兴趣了。  其实,那是少年韩三成第一次试图抢劫,最终也成了最后一次。那个女孩——他此生遇见的第一个天使,竟让他在尝试作恶的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她的无辜和纯善,毕竟拯救了这个沦落在刀刃上的堕落临界者,以至于当那个怯懦跑掉的女孩鼓起勇气,走回少年的面前认认真真地给他一个灿烂微笑时,他的内心交杂着的谢意与愧意已经翻腾欲溢,他永远记得那是怎样的感动和痛悔,自那时起,他再也没有打起过对别人财物的不义欲念,无论同伴们怎样地嘲笑抑或怂恿他。  方寸人心,自古就是玄之又玄的事。  “当时是没有,”阿三终于露出了隐隐约约的笑容,仿佛在追忆那个久远美妙的夏季:“后来我们成了朋友,我也成功地抢劫到了不止一个微笑。她是住别墅区的,父母不喜欢我,我就周末躲在离大门稍远的地方等她逃脱出来,她说笼子里的小鸟很可怜,我就带上兄弟深夜潜入花鸟店,放走了整个市场的鸟。那可是我人生第一次派出所一日游呢。”  “可是传到她父母耳中,就成了我是个贼,进店偷走了全部的钱。”阿三笑出声,不知是幽默的自嘲还是真的觉得,这是自己格外有趣的往事。  和畅听着这青春小说般的故事,神色间不由得流露出向往之情,她羡慕那个单纯普通却被另一个人当做天使的小女孩,想象着她得以在十几岁的年龄逃脱家庭的桎梏,和叛逆少年闲逛玩乐时的情形。  和畅忍不住发问:“后来呢,她去了哪里?”  “她死了,”渐渐地,阿三收住了笑容,语调却依旧平稳得不带感情:“是被人杀害的。”  女孩死的地方,正是那条极其狭窄的小巷,死状凄惨得让阿三至今不忍形容。当被问及女儿生前是否与什么可疑人员交往时,女孩的父母略一沉吟,说出了韩三成的名字和样貌。  再后来,韩三成就成了阿三,无人相信的阿三。  “被杀害……”和畅听闻这个结局后,目光定定地望着对面的橱窗,口中重复了几遍这骇人的字眼。  阿三显然没有料到和畅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向来淡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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