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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起油菜花又闻了闻,我一闻,她们见着我的表情便笑,于是我糟蹋了好一会儿自己的鼻子,麻木将至,丧失嗅觉。我似乎对这土花的气味过敏,从此以后我见了油菜花便绕道远离。
于青子来说,星期日须臾而过,一晃眼余晖便落了满地。她恋恋不舍握着代娣的手,信誓旦旦保证,“在这最后的关头,我一定不放松学习,考个好大学给你长脸,妈,你要等我。”
我以为她又会像寻常打电话一样哽咽,可是没有,她笑呀笑,一点也不担心什么,还说会听妈妈的话,高考结束以后,再来做孝子。
往后的日子,青子果真不闹着要来看代娣了,而我隔三差五去捞吃食,也撞见过三三两两来看望病人的几位亲戚,又可以捞一大把吃的了。
这期间,我眼见代娣被病痛和化疗折磨到不成形的样子。
她明明努力接受化疗,癌细胞却疯狂转移,化疗和癌细胞同时在摧垮她的身体。她每一次苦不堪言的哀嚎,每一次痛不欲生的呕吐,每一次迫切吃止痛片,都仿佛掉进了地狱里勇敢接受残忍的酷刑。
她痛得满头大汗打滚时说,这比以前被前夫毒打了还要疼多了,胃也像被火烧穿了一样难受,永颐,救救我。
我爹便泪眼婆娑地抱住她,一下又一下拍打她那单薄的脊背。
她不慎从床上摔下来时说,要是身上的痛,跟摔到地上的痛一样就好了。我和爹一起扶起浑身软而无力的她。爹说,痛到我身上才好。
她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头皮,也摸摸自己手术后的地方时说,以前我是老女人,现在我连女人都不算了,嘿嘿,是个老家伙了。
爹说,忍春,你一辈子是我的妻子。
忍春是代娣的新名字,她自己改的俗名儿。人生了病,孩子气多了。这名字也不见得好听,我们都随了她,一起这么喊她,忍春长忍春短的,她便朴实而满足地笑了。
她知疼,渐渐却不喊疼了,常常把嘴皮子咬破,嘴唇上便溢出了许多血。她疼痛时候也不哀嚎了,扭着挣扎的身体似神经反射过长的海鲜,可滑稽啰,她汗湿的苍白模样,也似从水里捞上来的生物。
忍春痛到神志不清时,还胡言乱语说,自己是一条换了新脚的人鱼,老太太又臭又长的裹脚布没了。
我静静看了,觉得好疼,好疼。
她仍然没有放弃化疗,苦苦支撑,等着青子高考,等着青子上大学。她痛苦时候,眼里从不失那一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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