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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叫杀绝了,只一个姐儿去外祖家走亲戚逃过一劫。官军平叛后,她拿着自家的这空屋子和空地毫无办法,又每每想到爹娘兄姐还活着的日子,心中益发痛楚,索性卖了房和地,将银钱存做银票,回外祖家寓居了。

  来和喜娘这边办交割的,并不是那小孤女本人,而是她舅舅家的两个长随。这两个口口声声说,是他们的爷怜悯外甥女儿幼弱,方一力承担了这些麻烦事儿,可喜娘想来,却深觉未必如此。若这娘舅一家都是好人,卖了外甥女儿祖宅耕地的这笔钱,还能到那小姑娘手里。可但凡他们有点儿黑心的念头,便绝不会将这八百两银子全给姑娘——难说要昧去一多半呢。

  喜娘没法见这位姐儿,只能拉着惠仙,仔细地将契书多看了几遍。着那两个长随将定约人的名姓与卖价归属人都填明那位姐儿,喜娘方落印画押。

  这自然也防不住姑娘的“监护人”有心侵夺,可喜娘也算尽了心。真用起人家的地来,也不心虚。

  今年的时令已然晚了,眼看要到得初秋,这土地要耕种怕是赶不及了。喜娘却有点儿想法,从村里雇了几个农人,在地里盖了几个“大棚”,就手种些菜蔬。省城的位置比合州还偏东些,气候更温和,喜娘觉得,搞点儿大棚种植,或许是个赚钱的门道。既然地已然归了她,那不如今年就先试起来。

  她不大懂大棚栽种技术,只能在棚体高处多安窗户,糊上薄窗纸,然后在窗外挡上木板。叫雇来种菜的农民每日早上将木板挪走,晚上再安回去。大棚室内的温度也只能筑上一条细长的火炕,外头烧起来,把里头烘热,免得瓜菜不肯长。

  对她来说,这点子弄大棚、雇农民的钱,不过是一点儿小钱,是探路时丢出来的一块小石头。可对那些农民而言,却是在原本又穷又闲的冬季多了一条活路——喜娘和他们说过,若是这大棚里能种出菜卖了钱来,她肯和他们五五分!这还不算她雇他们干活的工钱:一天四个杂面饼,稀粥只管敞开喝!

  这些农民,家里头都是有老婆孩子的,经了这两年的灾,家中多半是一口正经粮食都凑不出来,全家人饿得皮包骨头,恍惚一群有影子的鬼。

  喜娘便不给这些人钱了——雇一个工,便是丰收年最忙的时节,一个月的工钱也就是二三两银子,这二三两银子,当下拿去买正贵的粮食,能买到什么来?她索性就给他们吃的,粥也好,饼也好,放在平时不值什么钱,可在雇农们眼里,却比什么都来得实在。

  比如她许那些雇农们喝粥喝到饱,如此,那几个杂面饼子,他们便能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吃。而她家的粥里还挺有油水儿,一大锅粥中能剁进半个肘子的碎肉,每人每天还能得一勺浓浓的卤汤浇进粥里——卤汤里有碎肉渣儿,有十足的肉香和咸味儿,于那些雇农们而言,这东西简直是至宝!

  喜娘这边的大棚,交给苏吉盯着。苏吉每日守着粥饼和油汤,和每个来上工的雇农都能见一面,眼瞧着这些面黄肌瘦的汉子一个个精神起来,心中也难免感叹——他当自己生下来就只能去人家家里做小厮,或是去店铺里头当伙计,是算得起一个惨字的。可如今看看这些农人,没生在村里,就是天老爷给的好命!

  可那些农人却觉得,自己也算是有福气的呢。

  那四个杂面饼子虽然未必能喂饱他们的父母妻儿,可人只要有口吃的,好不好不说,总是饿不死了。而大棚里头的菜苗已然长出了青青翠翠的小脑袋——若是幸运,再过二十多天,便能一把把掐下来去卖!

  种出来的好菜,自然是比粮贵的,每个农人都知晓这个道理,然而他们并不会因此便将大田里的稻谷麦子换做青菜茄瓜——谁也不能只吃菜不是?农人们只知晓自家种的粮是不要钱的,却并不会想,他们种了菜,卖了买粮吃,或许也划得来。因此,寻常家里种菜的,多半只是他们的婆娘孩子,也只在房前屋后种那么一两畦。

  可这一回,受雇的男人们被喜娘的汤粥填饱了肚子,不用再考虑不种粮就会饿死的事儿了。此刻他们再瞧着这低矮狭小的大棚,想起卖菜能赚钱的事儿,便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纷纷研究起如何在暖棚里头种菜——这土里长得哪儿是绿色的菜苗,分明是闪闪发光的银子!

  这些没钱的雇农,冬日里自不会花钱买菜,可赶集的时候多少也看到过——下雪之后,若是哪个商贩能拿出一把鲜菜来,那价钱便是比夏天高出十倍,也会叫人抢着买走!想想今年冬天,他们也许便是挑着鲜菜进城去卖的人,忙一日便能赚一两钱银子,这些个农人便心热得几乎睡不着觉。

  他们到底也是庄稼把式,种植的事儿一通百通,喜娘虽只告诉他们要保持大棚内的光照,时不时点两把火烘热棚内的气温,可他们将自家老幼伺弄菜蔬的经验搬出来,更比平素多加了十分的小意,竟也顺顺当当种出了第一批丰收的蔬菜。

  省城里的官民,多半会在入冬前囤些菘菜与萝卜,然而今年遇上灾年,农人们补种豆粮尚来不及,有谁会在夏秋时节补种菜蔬的?因而今年的菜价始终比往年高出三分。寻常百姓只能不吃了,可有钱人家却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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