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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对惠仙道。

　　“小舅母说，真正的好店，便是换了一百个东家，也能始终如一经营，那才叫把规矩立好了。大约就是说我们这样的店子？”惠仙问。

　　喜娘道：“这却是有些过分——我们若是换一百个东家，未必还能这样经营。但如今，至少换了你来做这大东家，管着鼎福记，这铺子也还是能稳稳的接着赚钱，这我就安心了。”

　　那掌柜的便笑：“莫说是大姐儿盯着，就是没人盯着，咱们也不能昧了东家的。咱们办事儿，东家放心。”

　　喜娘眨眨眼，道：“当真？”

　　“那能不真？东家信不过咱们是怎么的？”掌柜的就差拍胸脯了。

　　喜娘大笑道：“便是信不过谁，也不会信不过你。我和姐儿过阵子就去省城里了，这边的买卖，除了小舅爷和小舅太太来盯着一眼，别的可就全靠你了——我玉姐儿今后给几个陪嫁，归哥儿今后聘个美人儿还是丑无盐，都指望着铺子啦！”

　　掌柜的拍拍案台，道：“太太别诓我。咱们谁不知道谁啊？以太太的性子，若是要去省城，必是因了省城有机会赚大钱吧？可我要说句不中听的，这越是能赚钱的行当啊，越容易赔钱。咱们哥儿几个呢，和小舅爷小舅太太守着这鼎福记，太太和姐儿们出去闯荡，要是好了，提携咱们子侄辈一把，不好，这老巢总还是在的！”

　　喜娘等的就是这话。她这铺子里的胡掌柜，用了这许多年了，真是放心的老伙计。便是将几个县里分号的账也一并交给他打理，一样能理得清楚。自然，喜娘也不会薄待了人家，非但过年过节，便是月初月末，又或人家爹娘妻儿生日，也给几个贺钱。这规矩，在合州城里是鼎福记独一分。

　　掌柜与伙计们，未必就十分在意这一两二两的银子——他们若有心贪占，是能刮到更多钱的。可是，若是他们将鼎福记啃倒了，今后再去哪儿寻喜娘这样的东家？只要将这个道理给他们点透，他们还是乐意守规矩，赚长钱的。

　　这一点，喜娘也与惠仙说过。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想叫人家尽心力给你办事，钱是少不了的，可这钱怎么给才能叫人感恩戴德，却是个技术活儿。

　　她跟惠仙教的都是生意经，惠仙学的很认真。而对着惠玉，喜娘却教不出来什么宅斗秘籍——她，一个和丈夫宅斗斗到和离的事业型妇女，教女儿怎么应对为官人家的弯弯绕绕，那不是把玉姐儿往坑里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