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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的岁数,温县令心中大快——这简直是天造给他家的儿媳妇啊。张家大姐儿惠仙今年快十五了,正小他儿子三岁,若是能说下这门亲事,等一应子事儿走完,恰好十六岁抬进门中,到十八岁就能给他添孙儿孙女,再好不过!

  他这边存了心思,张家那一头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惠仙在舅舅喜贺这边打听了今日衙门上的情形,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多半。她深知喜贺是个老实人,在称上都不曾缺斤短两的,要他红口白牙诬告别人通丨奸背主,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今日喜贺竟没在县太爷面前露出马脚来,实属不易,实属万幸。

  至于县太爷还安抚了喜贺几句,她倒是没往多处想。

  惠仙此时关心的,便是何时能送陈盼儿上路了。

  这“上路”,自不是杀了陈盼儿的意思——她张惠仙是个弱女子,哪儿能混到官府的大狱之中杀人呢?但是,以陈盼儿的身子骨儿,只要踏上去边境的那条流放路,只怕便得一时不死,也活不了几年。

  更况,边境离合州城千里万里,陈盼儿就是活下去了,也回不来。

  此间唯一不美的,是官府往外发人的日子——一年只有两回,春一回,夏一回。若是一名犯人是在秋季里犯的罪,便要在大牢里住一个冬天,第二年春天才能出发。此间若是得了朝廷大赦,说不定这人也就被当做无罪放回来了。

  如今,春季那一回发人已经过去了,夏季的发人还有两个多月。说来这两个月的时日也不长,可惠仙到底还是个孩子呢,她沉不住气,只巴不得陈盼儿第二天便走,第三天便叫路上的老虎咬死才好。

  万一这两个月里出了什么事儿,皇帝大赦天下了,那可怎么办?但这话也不能和人说啊,谁还能为了她这一点儿肚肠,违反朝廷的律令不成?惠仙虽急,也只能咬牙等着。

  她却不知,此刻的大狱里,陈盼儿正是生不如死。

  陈盼儿从小时候被卖进楼子里后,过的便是娇惯日子。便是后来过气儿了,也不曾做过糙活累活,养得一身肌肤雪一般缎一般的,昨儿被挂了一夜,今日又吃了三十板子,自觉快要没了命。那伤处火辣辣的疼,定是肿了,且破了皮,可她没有药能擦,今后必要落疤……

  她被衙役们丢进女囚牢后便在稻草上跌趴着,直如个尸体般一动不动。这一间大囚室中尚有另外一名女囚,陈盼儿疼得没心思看她,但她却静静打量着陈盼儿,像是鹰隼打量着待捉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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