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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生到第几个都疼的。太太现下开了五指，要全开，怕还要待一会儿哩。她如今年岁大了，肚子里那个又胖大，是要费些功夫。”苏妈陪着笑。

　　“叫她别自己生养了，不听。”张丛道：“拿自己性命不当命。其实照我说，这麻烦悉数是她自找的。”

　　“可不能这么说，爷，女人都喜欢小孩儿，要是有个胖乎乎的娃娃抱在手里头，多么亲呢。”

　　“再过两年，惠仙也该嫁人了，这把年岁，该抱孙子。”张丛摇了摇头：“去忙吧，瞧好她，要用药要请郎中，尽不要吝啬。”

　　“就知道咱们家爷疼太太。”苏妈道：“太太现在力气弱了，我去前头厨房端碗鸡汤来与她吃，过会儿好使劲。”

　　张丛点了头，瞧着那肥胖的仆妇匆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哼了一声。他是不明白，荀氏怎么就不肯给他纳个妾。慢说是他家这般殷实的人家，便是不如他的，家里有个伺候的丫鬟，也时不时就伺候到主人床上去了，独他一个，小妾没得沾，丫鬟没得碰，好生郁闷。

　　若说不叫他纳妾，对荀氏有好处也便罢了——可并没有啊。他要是没有妾，荀氏就得自己生儿子，这可不是还要过鬼门关？须知妾生的儿子也是主母养，除了不从她肚子里爬出来，跟自己生的能有几分区别？偏荀氏过不去这个坎。

　　房里头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张丛不耐烦了，他在这里等了一天，原以为能见证宝贝儿子出生的时刻，可此时想来，荀氏还不知道要疼到什么时候去，难道他就在这里傻等着？正巧瞥见了自己的小厮秋声在院外探头探脑，便没好气地叫了过来：“你待做什么？！”

　　秋声道：“挽香院里李青儿姑娘芳辰，聚朋楼周大爷设了宴席，邀爷吃酒去。”

　　这李青儿，是挽香院里头一个粉头，生得姿容曼丽，唱得好曲儿，如今正是聚朋楼东家周海钰的相好。她过生辰，周海钰自是捧场，非但在自家酒楼里设下宴席，还请一群人捧场来。想来今夜的宴席，必是少不了佳肴美酒与李青儿的姊妹伴们。

　　他想了想，道：“我倒是不好落了周大爷的面子，只是转头太太问起，怎么了得？”

　　“太太如今哪儿顾得上爷？”秋声道：“慢说太太还要在里头躺几个时辰，便是真生了，听闻是周大爷请爷去，也断没有闹脾气的——咱们家的生意，仰赖聚朋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落了周大爷的面子，买卖怎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