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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想着,若是我不能修至魄灵之境,她便能一直陪着我。”云水说到此处,声音好似哑了,他心中忽然一痛,那愧疚与哀痛之感,牵引出的千情万绪便似春雨滋润中的春草一般,无可抑制般欣欣长于他的心上。
“如今呢?”穹彤亦是伤心不已,她心中的愧疚之感亦是深海一般,在她的心魂中涌动,是以云水的真情显露,她虽微微有些在意,心中却道,“若是他当真无动于衷,才配不上她与我这番至情。”她这般说与自己听,不知道自己不过是聊以自安,还是当真为此觉得欣慰。
云水面上却已经挂着一抹春阳般的笑,他清水一般的深眸里,充满了温暖与向往之意,那一种明媚简直仿佛死水中奇迹般生出了春花,他慢慢道:“她错了。若是我能修成魄境中至高之境,通达心魂魄诸境,便能获元灵重生。而我之灵镜,既是与我一体同灵,亦可重获新生。正因如此,方有慧心与灵力不足之人,甘愿为他人之灵镜,便是心知自身无望,以此一搏罢了。别人皆是有所图,唯有这个傻姑娘,只当此去便如枯石一般,再无知觉,却仍是这般便息了最后一息灵力。”云水说到此处,面上的笑意仍是灿若星辰,目中的泪滴却是冷若星辰。
穹彤瞧在眼里,细细辨着“傻姑娘”这三个字是何意味,心中虽仍是如前般劝着自己,却将一双手从云水温热的掌心中抽了出来,转目望向树间的一片清白的天空,微微一点头道:“是啊,当真是傻姑娘!”她还没回过味来,不知道自己所言为何意,却被风中的清寒激得浑身一凛,这才忽然迷茫起来,只觉得不知道这“傻姑娘”三字该指的是雪叶,还是自己。穹彤不自觉伸出手,轻轻抚着自己的丝绦,那丝绦上微带着寒意,触手生凉,她却恍惚觉得它是温热的,就像云水的掌心一般。
云水见穹彤抚着那雪色丝绦,目中转过一丝痛苦懊悔之色,道:“幻灵岛上之风俗,若是交换了丝绦,便是永结秦晋之意。她心灰意冷才……”他的语声中无一丝甜蜜气息,倒似淡水一般无情无绪,细细辨去,内里却又仿佛是深深的悔恨之意。穹彤不自觉更是浑身颤抖,她虽凝力自制,稳住自身,不肯叫云水觉出半分异样,她心中却仍是一阵紧上一阵地急颤,恍惚自觉连骨骼都似要颤栗着,往风里散落。她忽然忆起了凝雪,她只觉得自己此时最该牵挂的是凝雪,她想向云水求个解救之法,却不知怎么,她的心魂悠悠荡荡,像是飘入了天高云渺处,再不可寻似的,“凝雪”这两个字,便似禁语一般,她似怕自己多说一次便多亵渎了他一次,“云水”这两个字,亦似禁语一般,她似怕自己多说一次便多犯了一次天理难容的戒条。
“她曾说与我前世有缘,却不肯明说,我便也就丢过了不提不想,是以时至今日仍不知是何缘故。”云水说着,不断拍着自己的额头,面上皆是懊恼自责之色,道,“枉费她待我这般至诚无私,我竟从未当真关心过她!”
“至诚无私?”穹彤心中当先想起的便是凝雪,她秀眉紧蹙,摇一摇头,不肯去想他,宁愿以别思代之,便故意在心中驳斥云水之言道,“她毕竟还是留了一息魄灵之力。成全与得失之间,她也未能全然看开。”她一言思毕,心中却更是苦苦发闷,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畏罪开脱一般,不自觉更是鄙夷起自己来,痛楚与悲哀旋即便又如一波潮水涌来,当真如雪上加霜一般,她只觉得心头越来越是沉重,已将抵受不住。
“便是她留了一息灵力,亦是因受情念牵绊,她这般自苦,我竟全然无知,亦未曾留心。”云水像是听到了穹彤之言似的,他嘴角边涌起一抹笑意,却是枯涩难捱。
穹彤心中一惊,面上的羞惭之色隐而不去,她讪讪一笑,低语道:“若是能见前因,或可略慰凭吊之意。”
云水听到“凭吊”二字,面上颇有不以为然之色,那微冷的神色中便有些峻傲之意,倒看得穹彤心头一寒,他似是亦有所觉,转而点头微笑道:“是该瞧上一瞧!”
穹彤听他言语,微觉奇怪,转念一想,心头刚淡了些的寒意即刻便又浓了上来,她此时已不似先前心神激荡,只颓丧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道:“你既这般在意,又何必故意作出浮浅的模样来。当真是欲盖弥彰!却更是小瞧了我,你的心意我竟这般看不破?你若是舍得下我,我便脱不开你去?”想到此处,胸中的一口气却兀自溃散,散成一片不可握不可控的云烟,在她的心底润湿成一片杏花满地微雨悄悄,柔情,不甘,与困苦,便一股脑儿在杏花底翻腾,将一片湿粉散成漫天雨霞,又是叫人哀伤,又是叫人眷恋。
停云流波
穹彤正心游如梦幽间,忽觉眼前有一道白碧之光闪过,她不自禁注目,只见那光恍若依依一条碧色的缎带,亦恍若茫茫一片白色的深海,那闪烁的光芒似白似碧,却又非白非碧,她出神般瞧着,瞧着瞧着,便恍觉自己像是钻入了那道光里。
穹彤被那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待到她睁开双目,眼前却是另一番奇景。天与地,好似混沌初辟时,虽已分离,却仍是一片蒙昧。天空之中,挂着一轮日,一轮月。日火红,仿佛一个硕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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