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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跟太后斗到最后的人,皇后如何能比。
太后皱眉:“但愿是哀家想多了,皇帝近来对她多有照扶,从前哀家还不觉得,现在瞧着,未免护的太紧。”
顺嬷嬷却道:“皇后是皇上亲定的,自然另眼相待。况且皇上也是个男人,这些年忙于朝政,对后宫一直淡淡的,如今皇后出落的越发水灵,心思难免活络。”
“是啊,不怕男人多情,就怕他铁了心的绝情。”太后感慨:“眼看皇帝是跟哀家越走越远了,本以为他至少会给冉家几分体面,谁知连多看一眼冉家姑娘都不愿。”
顺嬷嬷劝慰:“皇上自幼养在太后膝下,母子情深,现在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日后定能理解太后苦心。”
太后苦涩道:“到底是哀家对不起他,他怨我也是应该的。”顿了顿,语气冷冽,“但哀家对不起的也只是他,是那个被哀家当作亲子疼爱的小十三,而不是所有祁家人!当年大周危难时,我不顾父亲和其他世家反对也要支持铮儿亲征,从未克扣前线用度,哪怕铮儿把楚明召回建安跟我作对,我亦没有阻拦。祁家人的大周保住了,哀家也从朝堂上退下,我对祁家已是仁至义尽!”
她不禁冷笑:“可先帝到死都没有相信过我,如果不是他留下的人故意翻出那件事,铮儿怎会知道,又怎会跟我生嫌隙!他怕我干涉朝政独揽大权,怕他的大周从此姓了冉,从我入宫那天起他就在防我。”
太后像是骤然回到几十年前,深入骨髓的痛楚被唤醒,青筋突起的手死死捏住念珠子,抬首望向上空,眼神深远,隔着生死与某个人遥遥相望,“我跟他这一场夫妻,当真是荒唐可笑。”
顺嬷嬷拧了张热帕子为太后擦拭泪痕,劝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太后何必伤怀,您是大周当之无愧的太后。”
太后有些恍惚:“是呀,都这么多年了,想哀家初见先帝不过才十五,一眨眼,已是迟暮之年。”尘封的记忆掀开一角,像泼过水的青石板路,洗去灰尘,无数人踏足过的痕迹才略显清晰,她呢喃道:“枳玥的性子像以前的我,执拗清高,只有吃尽了苦头才肯回头。当年惠元皇后殡天,我被太皇太后召进宫,姑奶奶说冉家是时候再出一位皇后了,我便知道我的命运从此与这座皇宫紧紧相扣。”
但先帝对惠元皇后的死耿耿于怀,疑心冉家,对她一直没好脸色,而她又不是个肯服软的,不等封后,他俩便闹出诸多不愉快。这不顺的开端好像预示了她的一生,先帝不愿封她为后,但迫于父亲施压,还是让她做了宫里最尊贵的皇贵妃。中宫空悬,她甚至感受不到她与皇后那名义上的一步之遥,但偏偏是这一步之遥,差点困住她半辈子!年纪的增长让她学会低头,却没教会她认命,与先帝貌合神离多年,生下皇子后以为能过安慰日子,不料遭人陷害,险些丢掉性命不说,他竟也不信她!
“我那时才知道什么叫心灰意冷,我本不是石头做的。”太后闭了闭眼:“我看尽他的凉薄,留下琮儿出宫修行,原想青灯古佛了余生,可他偏又来招我。我如何不知他只是为了利用冉家制衡其他世家才抬我为后,可或许是贪念那点温情,亦或许是受够了寺庙清苦,我终究是回宫了。”
姑奶奶说得没错,冉家的女儿只能在繁华里绽放,几年清修不仅没让她放下,反而让她的心越发坚硬冰冷。她站在高处俯瞰皇宫,才幡然醒悟,其实他从未给予她什么,犯了这么多错受了这么多罪,她只是拿回了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我冷眼看着他跟我虚情假意,宠了一个又一个,虽每逢十五总要留在我宫中,待我敬爱有加,但他打着雨露均沾的幌子,迟迟不肯把琮儿还给我,我便彻底心死。他不仁我不义,我一生骄傲折毁在他手上,杀他几个儿子和女人又算得了什么?我身为皇后,我的亲子难道不该养在我身边?不该是太子?他不帮琮儿就罢了,还任由嘉贵妃离间我们母子!琮儿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就算日后到了地下,我也不怕与他对峙!”
衡王祁琮是先帝的四皇子,在太后回宫前一直养在嘉贵妃身边,钟灵毓秀,十二岁便封王建府,是先帝年长的几个儿子中最出色的皇子。难能可贵的是,他生在帝王家却品性温厚,待人接物具是谦和有礼,贤名广传,只可惜英年早逝,在夺嫡之争中下场凄凉。
顺嬷嬷泪光闪烁:“太后福寿绵长,奴婢这把老骨头都还没下地,哪儿轮得到您?就算百年后,您也是上天享福,地府不敢留您。”
太后笑得凄凉,“人死化骨,哀家的骨头怕也是黑的,就让哀家留在地下继续跟他斗吧。”她闭了闭眼,稳下心神,淡漠道:“不管如何,日后到底是她们的主子娘娘,还是找个时间叫姑娘们去梧兮宫谢个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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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好几天的雪,晴空蓝兮的日头被一场骤降的大雨席卷得阴云密布,黑漆漆的天压在头顶,只稍片刻,视野便被噼里啪啦的雨串子荡起的雨雾罩住。鞋底踩在水洼里,带起污泥飞溅在裤脚上,小太监顶着油布伞飞速穿过山石,停在水潭旁等人。他怔怔望着被雨滴震起片片涟漪的水面,眸光流转,有股凄美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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