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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香欲哭无泪:“娘娘饶了奴婢吧,这几天可由不得性子。”
楚令沅扶正要落不落的簪子,被这不听话的头发弄的有点烦,没有一双巧手,梳不来满头乌丝。她索性丢了簪子,拿一条靛蓝色的带子,三两下扎起个高尾,秀眉染上冷月,眼角微挑,漫不经心的利落。
“放手。”她懒懒道。
冬香头摇成了拨浪鼓。
楚令沅恨铁不成钢道:“从前在府里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怂。”
冬香委屈道:“可这里是皇宫。”
楚令沅沉默,是呀,不是楚府更不是西州,却困住了她这无根的浮萍。
她看着冬香,轻声道:“冬香,我有点难受。”
冬香也难受,她最看不得她这副样子,心都揪疼了。她初度见沅姐儿,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没有重量,闭着眼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她都不敢碰她,精细的活儿全是茯苓在做。大夫说她底子太薄,熬过冬天才有活头,于是她整天不错眼的盯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没了。她总是时醒时睡,最先一天只睁得了几回眼,后来清醒的时候渐长,眼睛越发有神,大夫都叹,这是个有韧劲的丫头。
偶然一次,她守在床边打结子,一只小手伸出来抓住她的袖子,黑不溜秋的眼睛亮蹭蹭的。她故作老成,奶声奶气,“这有甚好玩的,我带你去骑马儿。”
她当时心都化软了,对着这样的人儿说不出半个不字。楚令沅是由楚家上下捧着长大的,脸一点点圆,身量一点点高,谁舍得她受丁点委屈?即便是家主,也是后来见她野的不成样子,才狠下心教导,而且眼圈一红,天大的狠劲也得打折。
她倒没养出一身娇病,只是成了个小霸王,敢蹬在家主腿上扯胡子,还叫人担心她摔着了。
最重的责罚也就是封后圣旨下来那次,真枪实打的跪了一夜,隔天一早,卧病的老夫人拿着棍子撵家主打开门,谁知呢,这霸王睡的可香了。
一转眼快三年,她除了懒了些,似乎和从前没差,可她们都知道,她不快活,打进宫那天起没一天是真的快活。
冬香揉眼睛,“姐儿别老是跟奴婢装可怜。”
楚令沅跳下窗,“谁叫好使呢。”她眨了眨眼,嗳了声,“好啦,成哭包了,我且透透气,又出不了宫。”
冬香看着她像只精怪融进夜色里,总有种抓不着的空落落,长吁短叹地转过身,猛地撞见两个人影。她吓了一跳,扯嘴讪笑,“常姑姑我……”
常若披着外衫,手里提着个羊角宫灯,望向窗外,皎皎的月从乌云里显出来。
她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去吧。我们几个就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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