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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半个月,宅子里处处有肖清让的身影。他就像空气,充斥在木小树周围的每一寸空隙。然而,半个月后,他外出的次数渐渐增多。大多数时候,只有木小树一人对着偌大的宅子发呆。她出不去,外人亦进不来,周边只有像幽魂一样沉默的下人。
这座华丽的宅子就像金丝笼,她是锁在笼中被饲养着的金丝雀。
牢笼一样的生活令木小树越来越萎顿,她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今天下小雨了,雨中漫步不错呢,你说呢老安?”
“中午的甜点味道很好,是谁的手艺呢?”
“我以前很想学料理呢,可惜没有天赋,但我总觉得天赋是可以培养的,只不过没遇上好老师。”
“我可以上网吗?哦,我忘了,所有的网线都被切断了。”
“电视呢?看看新闻总可以吧?哦,原来这座宅子里的电视都被拆了啊。”
“那我可以跟着厨房的人学料理吗?哦,也不可以。算了,我看看书吧。”
老安从来不和木小树搭腔,他总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像一团空气,存在感极弱,甚至弱得令木小树常常忘了他的存在,于蓦然转身间被身后的老人狠狠吓了一跳。然而时间是一剂良药,久而久之,她渐渐习惯了身后存在一抹影子。
她原以为这抹影子不会说也不会动,而事实却告诉她老安并不是壁上的残影。
第一次看见老安除了站姿以外的动作是在一个闷热的傍晚,她已三天没有见到生人,恍恍惚惚地拿着水果刀比划着往手腕上抹。
苹果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还未滚出一步远,老安的一只手已如闪电般截住了她手里的刀,另一只手捂住了她开裂的血管。
看到血的刹那,她很兴奋。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兵荒马乱中她坠入黑甜梦乡。梦境如潮水般涌来,如往常每一夜,杂乱无章,笑与泪并蒂。最多的时候她会梦到南方那个小小的院落,彼时外婆尚未去世,拿着戒尺纠正她的舞步,一边轻轻地抽她的腰板,一边训:“女孩子家家,行站坐止,皆有仪态。你这个样子,比猴子还难看,是要气死我还是怎的?”梦里她总一副嬉皮笑脸:“歇一歇再练好不好?就歇一小会。”外婆往往恨铁不成钢地把她往外公那里揪:“这皮猴我管不了了。”说话间却往她嘴里塞上一小块琉璃糕。
梦境里,外公的书房依旧挂满字画,墨香浓浓。无数写意山水中独独挂了一幅歪瓜裂枣图,大煞了一墙风景。外公的学生俱笑道:“老师的画风实在变化莫测。”外公却哈哈大笑:“莫笑,日后我们小树的画啊,千金难求。”
画面急转直下,书房里一片狼藉,满墙画作俱毁,一帧一帧书画被秘密运走。她躲在门后不敢哭出声。有人过来扯她的胳膊,她拼命挣扎,转头间却看见满堂白布,耳边哀乐凄迷。
蓦地惊醒,冷汗涔涔。手腕一刺一刺地疼,朦胧中似乎看见台灯下肖清让的脸。
他看上去很疲惫,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说:“洛芬,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一时有些疑惑,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如外婆那般优雅高贵,如母亲那般知书达理,如琼榭木家的幺孙女那般逆来顺受,还是像酒吧里打了三个耳洞的假小子那般桀骜放纵?都不是。她该是什么样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好睡一觉,睡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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