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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玲不高兴瞥他一眼,拿筷子头打他的手,“没大没小,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可多,日本人把咱东北军的元帅都炸死了。”
“莫言国事,懂不?”晚玲又敲了他的头,“还是小孩子。”
吃罢饭,“晚玲,你去刷碗。”陈太太吩咐她。
“妈,怎么又叫我刷,该轮到晚风了。”
“让你去就快去,女孩子得学着做家务。”陈太太唠唠叨叨,“妈这都是为你好。”
“切。”晚玲懒得和母亲计较这些,端着盘子碗去水池子。都说女孩子早成家,她是懂的,父母年纪大了,起早贪黑做糕点,不容易。自己是长女,多承担些家务应该的。
“妈,我洗完了。”她随意把湿手往腰间抹干,就要回房间去。
“帮我把这箱糕点搬到楼下先。”
“嗯。”晚玲和母亲一人抬了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
“妈正好有话要和你说。”
“啥?”晚玲以为又是什么唠叨,比如和弟弟之间要和睦相处的话。“我不和晚风一般见识的,他还小,我肯定爱护他,保护他。”
“还记得姨妈吗?”
“姨妈?”晚玲想了想,“你是说住在上海的姨妈家?”
“怎么了?”
“来信了,说是在法租界置办了新宅子,叫我们有空过去住一住。”
晚玲嘴巴撇得很难看,“不去,打死我都不去。她家,那可是大资本家,我们小门小户的,高攀不起。”
“这孩子,那毕竟是你姨妈家,连着亲带着血的。”
“得了吧。上次去,我不小心打破了个什么破瓷碗,姨妈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她家那么有钱,还和我计较这么个碗,后来我听她偷偷和家里的佣人讲,说是一套法国产的,叫什么来的?想起来了,利摩日瓷器。妈,我告诉你,这中华英文叫什么,叫China,那是瓷器的意思,自己国家的瓷器不宝贝,去宝贝法国做的,他们家是不是有病!”晚玲一股脑说了个畅快。
“你就少说些吧。”陈太太把糕点摆放好位置,拿箱盖盖好,是准备第二天一早卖的。
“你不愿去,我不逼你。但咱家就这么个铺子,供你们俩读完中学已经很吃力了,你若是要读大学,我也管不了了。”
晚玲听到母亲这么说,咬起嘴唇,想和母亲争辩又不能。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她能怎么办,只恨自己投胎没投好。
“知道了。”她耷拉着头,转身要上楼回房睡觉。
背后传来母亲的声音,“晚玲,我知道你要强,你去姨妈家,说些个好话,学费他们会帮你出的。”
“知道了,知道了。”晚玲听得有点不耐烦,穿着破布鞋踢踏踢踏踩得楼梯要垮掉。
所谓人穷志短,晚玲靠在床头,眼看要毕业,女孩子毕业意味着什么,她懂。
“烦死了。”她把被子蒙住头,上海,去就去,怕什么呢。
上海法租界淮海路上的麦信西药店,门口墙上贴着告示,[今日上市布洛德补血药,富含铁质,补血良品。]
门口排长龙的百姓等店伙计一开门,就涌了进去,抢购一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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