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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不远不近地睨着她,“孤也只是信耳一听。”
卫绾便彻底哑口了。
但以太子殿下的胸襟,他果然不是计较短末之处的人,又道:“阿绾,你入宫来步步凶险,孤存有私心,当时未曾点破,你自己却说,你明白孤的处境,只是仍然愿意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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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绾确实说过这话,那时她脑中一热,夸下海口,此时骑虎难下,反驳不得。
她红了脸,不知是不是被茶水热雾氤氲蒸红,白皙的面颊上挂着两团粉晕,犹如湿露桃花。他仍然目也不瞬地望着她。
卫绾清咳了声,“明日一早,我上寿安宫对太后请罪。说来新妇入门,确有这样的礼节,只是今日殿下诓我!”
她略含娇嗔的嗓音灌入耳中,也让夏殊则慢慢地心落回了腹中。
“殿下不必忧心,我当时并不仅仅只是一时冲动,既嫁给了殿下,便认定了殿下,除非你我之间生了变故,外力不是让卫绾打退堂鼓的理由。”
“何况,我素来也不喜家中主母,薛夫人与她一丘之貉,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呢,我与殿下既是夫妻,也是盟友,这不好么?”
夏殊则凝视着她。
卫绾终于过了那阵羞赧的劲儿,将茶盖铿地压在了杯上,起身朝夏殊则走了过来,“殿下不是还有公文没有批阅完?我给你研墨。”
他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书房,卫绾亦步亦趋地跟着,望着男人的背影,心中涩重感更甚。从昨日黄昏,在东宫对太子一瞥,卫绾便感觉到了萦绕他身遭的涩闷滞重之感,这场婚事并不能完全让他安心,他仿佛隐隐约约仍在顾虑着甚么。昨夜里,任由她牵手、扯他衣衫,他却表现得似个柳下惠,也没有交代,只说了一句不习惯便想打发人了,岂有这么容易简单。
处理完公务之后,太子又因琐事必须出宫一趟,卫绾则自己踱回了寝殿,望着蹲在梳妆台下被月娘神秘地摆着的箱箧,忍了又忍,终是快步走过去,趁着没人翻出了那些画册和书籍。
卫绾蹲在地上,将画卷展开,这一幅图上所绘女子衣衫半敞,手中执壶,为男子斟酒,二人于榻上,不管腰身以下如何亲密交缠,面容却恬淡而安谧,卫绾实在难以勉强自己一睹那衣衫下的风光,翻了几幅图,都是如此,怅然地随手一抛,改去学书本知识。
但书上所记,则更事无巨细,连女子手指如何交缠,都详尽不吝笔墨,卫绾只是看着,脑中便会自然联想到方才画中所见,憋得双耳通红。
她手一抖,书卷哗啦滚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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