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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还有个箱子,时日已久,箱子表面长满青苔,湿漉漉的青苔泛着诡异的水光。
那箱子是当年白维扬故意放在这里的垫脚的。他每个月的十五出去游湖赏月,走的就是这条路。烟雨湖这么大,给她送密信的人却没有明确地说是在什么地点见面。想来有游湖赏月习惯的,也就只有白维扬一人。那人这样留信号,应该是在暗示她,沿着白维扬出府的路走,在白维扬上船的地方见面。她回头看一眼,暂时无人跟来。她便果断地从树上跳了下去。
踩在箱子表面厚厚的青苔上,脚步略有虚浮。她在地上蹭了蹭,蹭掉鞋底粘上的苔痕,才沿着巷子出去。白维扬在府里住了那么多年,他找出来的自然是从相府到烟雨湖最快最便捷的一条路。她只是绕过几个弯,烟雨湖就已经在眼前了。夜里的烟雨湖仿佛一面黑色的镜子,一轮惨白的月在上面盛着,月影随着风扭曲摆动。湖边上全是茂盛的蒲草,蒲草遮盖掉不少视野,她不敢贸然靠近。只远远地看,寻找白维扬曾经说过的,他用以系住他那艘小船的矮木桩。这寻找颇费了些功夫。因为那木桩在这么多年的日晒雨淋之下早已朽烂。
朽烂的木桩旁边没有人,甚至这一带的湖岸上都不见人影。岳知否心里忐忑,但念到这个约她出来的人,可能能帮她和白维扬解决眼下的困局,她咬咬牙,到底还是往湖边走了过去。丛密的蒲草沙沙地响了起来,草丛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抓住了岳知否的衣角。岳知否下意识把对方的手腕扣住,却发现那是一只属于女子的纤细的手。
她将蒲草拨开,蒲草后面露出一张略带惊愕的小脸来。竟是宁微。
宁微坐在一艘小船上,船贴着湖岸停泊,整艘船都被湖边的蒲草遮蔽住了。再细看,岳知否发现,韩退思竟然也在。他坐在船头,头上戴着斗笠,明明听到身后有动静,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是你们……”送的信?岳知否讶然问道。
宁微没说话,只伸手扯过岳知否的手。岳知否只当他们是要带自己离开京畿,心想,她要是走了,相府里剩下的洪青和许许多多仆人,都要遭殃。她忙拒绝:“我不可以走——”宁微打断她的话,双手合力才把岳知否的手掌摊开。她往岳知否手里塞了个香囊,小声道:“给你的……你快回去吧。”说完,她又回头看一眼始终背对她们的韩退思,拉过岳知否,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们。”
说完,宁微便缩了手。蒲草刷地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仿佛一重帷幕,将岳知否和他们夫妻俩隔开。岳知否站在蒲草丛前,韩退思夫妇出乎意料的现身让她觉得有些梦幻,若不是手心确实躺着一枚香囊,她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握紧了手心里的香囊,香囊并没有粗粝的手感,里面放的应该不是香料。她想起宁微最后的那句道谢。
白维扬走后,相府被包围,被幽禁的十几天,每一天都漫长得令人难以忍受。岳知否回想起来,放走韩退思夫妇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一个多月前的事情,早已渺远得像是过了好多好多年。韩退思这个名字,似乎已经淡出她的世界。他们俩竟还记得她和白维扬对他们的恩情。
一个月不见,宁微还是这样,怯怯的,说话声音好小。岳知否想,杨晓镜如今应该还在四处追杀韩退思和宁微罢,他们俩这时候竟敢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回来,就为了把一个装着计策的香囊交给自己……吗?她心里忽然受到了些震动。终于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了吗?
事情发生至今,京城里他们家的那些亲朋好友,统统都劝白维扬别那么不识好歹,劝他赶紧把岳知否赶出去。等到白维扬表态,说怎么样都不会娶公主,这些人恨不得离他们家远远的,就怕受到牵连。白维扬走后,家里的大小事务都由岳知否决断。她作为事件里受害最深的人,反倒要撑起整个相府。她不能哭,不能表露那么一丝一毫的动摇和脆弱。每一天,她都在对白维扬的担忧和思念里煎熬,在面对杨晓镜唆使前来扰乱的人时,却要装出一副强硬的态度,把府里的人心稳住。她是真的累了。疲惫不堪。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这坚持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她低头,摊开手,看着掌心里的香囊。除了韩退思夫妇,怕是没有旁人站在她这边。他们的支持让筋疲力竭的她受到了鼓舞,濒临崩溃的她因为他们的到来,忽然又看到了些许希望。想起刚才宁微道谢,韩退思碍于面子,还不肯回头。从前那个以手段狠辣著称的韩退思,竟然也有这样小孩子脾性的时候。从前那个和他们势不两立的韩退思,竟然还会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施以援手。她感觉到一阵暖意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地,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第81章 天涯沦落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之后立即往回走去。府里的仆役里混有杨晓镜的手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在府里。路上偶尔有巡夜的士兵经过,因为这些士兵的存在,她不得不几次改道,以避开他们的查问。等她回到相府后方的那条小巷时,却忽然发现墙根下的那个长满青苔的箱子曾往旁边挪了几步,又被移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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