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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晚饭,厨房里又一桶一桶往外提热水,下人不够用,马棚里的伙计准备好要喂食的夜草,也被拉到厨房里帮忙。

明灿趁着这个时机,带着裴素棉到了马棚外,选了一匹精壮的马牵出了马棚。

两个人骑到马上,伏低身子,赶着马上了官道。

裴素棉趴在马的脖子上,鬃毛扫在脸上,硬硬的还有点痒,腰上是明灿有力的手臂,脖子上是明灿的头,热热地鼻息吹在皮肤上,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明灿那有力的心跳,突然间心安无比,裴素棉闭上眼睛,从刚才起越来越慌乱的情绪突然消失不见了。

驶上了官道,明灿直起身子,却看裴素棉还趴在马脖子上,他怕裴素棉憋着,把她拉了起来,却看她面无表情在发呆,表情有些怔忪,有些茫然。

明灿也不打扰她,只是让马跑得更平稳些,在即将转过弯道时,身后的驿站突然一阵喧哗,随即灯火通明,嘈杂的人声冲天而起。

明灿并不停马,回身看了一眼,一队人马停在驿站前面,熙熙攘攘的。

声音惊动了裴素棉,她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裴竹逸的人追到驿站了,咱们加速。”明灿在马背上一拍,军马受过训练,并不需要用马鞭抽打,接收到信号,撒开四蹄奔跑了起来。

“你刚刚在想什么?”

“想到了小时候景先生教的一首诗,他说临别时,父亲回身看着被封的家门,念的诗。”

“是什么?”

“朝从紫禁归,暮出青门去。勿言城东陌,便是江南路。扬鞭簇车马,挥手辞亲故。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

刚刚趴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了。”

明灿从小饱读诗书,自然是知道这首诗的,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不作声,裴素棉也不再说话,只有马蹄踏在地上的嗒嗒声,清晰地传出很远。

十五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还没有等二人下马寻找界碑,就听见一声轻响,二人不敢催马上前,躲进了官道下面的沟渠里。

明灿想让裴素棉在远处等她,但是裴素棉坚持不肯,如果她跟在身边,明灿会首先考虑他她的安危,而不会以身犯险。

两人顺着沟渠慢慢往前走,幸好秋天风大,走动的声音与风吹树枝混在一起很难被发掘。

走近了,发现有两个人把一个人抬起来,往另外一侧的沟里扔去,不知道沟里放的是什么,那个人被扔下去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那么刚刚的动静应该就是那个人倒地时发出的,想来虽然那两人动作很轻了,但还是发出了一点动静,在寂静的夜里被明灿裴素棉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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