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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的抚摸了头发,这鸭舌帽他是夏天也戴着。这一早,铁板棍惬意的喝着茶,瞥见老女子独自牵条狗走着,好端端地,莫名在笑,笑的稀奇古怪。待人到跟前,油腔滑调的叫住,两人戏谑说笑一回。老女子看他满头灰白发,叹了说:“头发也白了,老哥,这操心的,不觉都老了!”铁板棍的独子,前年因赌博斗殴,持刀伤人被捕入狱。都说他耗尽心思花巨额将儿子捞了回来。老女子走了过去,心里骂着:“老壳子,得意的,不就新得了个孙子。”

  狗朝着一扇门跑去,门半掩,老女子的母亲正喝稀粥,见到老女子,咧开嘴笑,她耳背。狗围了她不停蹭着舔着。这狗本是老太太养大,送与老女子看家。今家中剩的她一人住着,几年前老伴也去世了。老女子勒住狗,朝着老太太大声说:“柳卫平回来了,你儿子回了。”老太太居然听清了,欢喜的笑,瘪嘴儿哆嗦了说:“他回了?叫了他来,我做饭吃。”

  原来柳卫平是个弃婴,一出世,裹着块布扔在集镇的公厕边。被老女子的父亲拾回家,随了姓,跟女儿老女子同姓柳,当儿子养了。那年月,家中贫寒,老两口拖累着挣钱养家,疏于管教这俩孩子,惯养的柳卫平蛮野专横,成天书包里装块砖头,找打的别家孩子鬼哭狼嚎。偷瓜摘豆,爬山上树,带着老女子尽做一些乖张出格的事。小学毕业,停学不读了,骑一辆破自行车在外,什么都贩卖,衣物,鸭毛,兽皮……攒了一笔钱,不久买下几间平瓦房,装潢一新,当时很是时尚,搬了去住,后来又翻建成现在的楼房。他对老女子还真心,知道不是亲兄妹,十七八岁两人在一起了。从此更是无人管天地收,柳卫平活了命,开头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再后多天不着家,渐渐成了常有的事。

  柳老太太一听儿子回了,颤颤巍巍的要去买菜。老女子也懒得管她,牵着狗想回去,自说:“人老耳聋,说话费劲。爱烧就烧吧,我来吃。” 柳老太太见她刚来就走,拉着要多待会儿。

  张家铺子的女人扎着皮围裙在给人剁肉,男人去了后面搬啤酒。“儿子回了?老婶!昨晚上瞧着邀请一帮人在鬼子家吃的晚饭,抬去一大筐好螃蟹。”老板娘甚是多话,当着众人聒噪。“姥姥半夜死了——想(响)起来的,吃饭不是有饭馆,烦躁!”老女子望了别处,着火的阴阳怪气。老板娘赶紧打住,岔与别人说了话。刘老太太没听清楚说了啥,含笑着,不停给老板娘她说:“我儿子回了,卫平回了 ,他回了……”

  老女子怅然无绪,跟母亲打个手势,转身离去 。她是惦记了,想着:“昨夜上还是该向他开口要笔钱。”每走前,柳卫平多少会留点,老女子想了活宝那笔钱,“也没什么,多要点还是好的。至于抱养孩子这事且先不能告诉柳卫平,柳卫平见不得弃婴,他仇视,当在讽刺当年的自己,这孩子必让他暴跳如雷。”柳卫平的性情她是知道的。万一翻脸不成,事也毁了。“他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想的很好,“待柳卫平离家前,楚楚可怜的紧随跟着,依依不舍的心酸样。临了,向他再央求看看。权且一步步慢慢来。”

  老女子低头走着,气温舒适宜人,跟昨天不能比,受台风影响,薄云漂浮,初出太阳隐隐若现。老女子慢慢走着,她知道刘卫平睡着没起来。风一阵一阵不匀的刮,一个黑衣人一晃,打老女子跟前过去。他走的很快,悄然无声,甩着短小四肢,一副精瘦的身板,墨弹力衫,敞着暗花黑衬衫。通身有别于当地人,他应当是个外乡人。老女子很是好奇,不由打量了他。见活宝的店门还没开,“他的车不在门前,或许做生活去了。”老女子心别样一软:“待柳卫平都走了,下午买点肉来包饺子,搁些活宝他冰箱里。大早上匆匆,家里吃的干净,别饿坏了。”

  遛完狗,回了家,将狗拴在树下。清了狗盆钵下楼来,低头涮洗时,一团阴影渐移至眼跟前,抬头一望,这黑衣人不知怎的转了回来。四目相碰,精光一闪,又掉回身去了。老女子狐疑至极,一直瞧着他离去,这人再没回头。

  墙上的大钟响了,已经是第七次,每隔会儿老女子都要看一眼,柳卫平睡着还是不动。柳卫平起来后,也不提去上海。老女子傻望着柳卫平去洗漱。她忽然想起要牵回狗,出大门来,树荫下一人,竟又是那个暗花黑衣男人,在那里逗狗玩着。晌午热,外衣挂在树上。随后柳卫平下楼来,外乡人站了起来,两人点个头招呼,一前一后走了。

  朱师傅夫妻俩在廊下做活,面面相觑,觉着蹊跷。表妹迎着来买铁桶,见状,指着随口说:“这人一早来了,说找柳卫平,在我堂姐店铺门口坐着,跟老鹰似的。买了好多礼物去看望柳老婆婆。”“他找柳卫平?柳卫平台阶下坐了一个多小时!”铁匠老婆诧异不已。“古怪吧。”表妹急着要去打牌,拎着铁桶走了。

第18章 蹭上了饭点

  表妹提着铁桶,直去了鬼子家。鬼子摊位已收,跟花丈夫正要吃饭,炖了一锅鱼头汤,背朝外在烙薄饼。表妹悄无声息走近,猛一窜出。鬼子警觉身后一团大黑影子扑上来,吓了两手舞着,一看是表妹,哭丧了骂:“神经!脑子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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