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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早有准备。
南逃,多危险的事情啊。历史上历次南逃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她不会天真到以为这就像一次简单的南巡,所有人都能平安抵达目的地。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家人逝世该怎么办。
只是设想比起直面,实在是太过单薄。这样猛烈的悲痛之情,能设想出来的顶多不过是十分之一罢了。真正降临到头上的时候,那种沉重的悲伤足以把人淹没。
泪眼朦胧间,似乎又再次见到了父亲的身影。往事一幕幕自眼前闪过,她才惊觉父亲在她的生命中扮演了多么重要的一个角色。
从幼时的临窗执笔,到出阁前的讲史论经,再到回门时故作淡定的急着去和陆君衍谈话……
谢华晏闭上眼,不愿再去想。
金银珠玉掷入匣中,银簪青衣加身,这是她身为陆谢氏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父母逝世,却连披麻戴孝都无法做到,只因她已经出嫁,成了陆家妇。
谢华晏只觉得可笑。
她撩开帘子朝窗外望去,屋外没有了前几日见到的连绵不绝的高山,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正值收获时节,放眼远眺,能看见一片金黄的麦浪。近处的田地里却见不到几个人,远远地还能瞧见一些屋子门洞大开——十室九空,此地百姓大概也大多都南逃去了。
这里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驿站,永定侯府一行在此稍作休息。
谢华晏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抱在怀中的团儿。秀气的眉眼已经舒展开不少,一双乌黑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锁烟又一次掀开帘子进来,脸颊上带着运动后的淡淡红晕,气喘吁吁的。
毕竟这里是南逃的必经之处,许许多多的信件包裹都堆积在此,要找一封不知多久前送达的信实在是有些困难。
她说起话来气息都还有些不平稳:“二、二姑娘,奴婢找到了。”
陆妍芷险些要站起来,又忽然想到这是在马车里,动作不由得一顿,但一双盈盈妙目还是闪闪发亮的,似乎是倒映了满天的阳光。她连声道谢,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拿过那封信。
“陆二姑娘……”这人总是这样,爱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实际上又总是出其不意地捉弄她。
“鑫人犯我,恨之入骨。国事未定,期行无以为家……”陆妍芷渐渐蹙起了眉头,这封信……似乎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愿以血肉之躯,三尺青锋,出生入死,护我大楚万里河山。纵使青山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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