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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方当然更是赞不缺口,从釉面到纹理细节丝毫寻不出破绽的青花瓷盒,就这样被裹于层层盒中,由纪二爷亲自带回京城去了。

  纪二倒也十分体贴,说唐糖挑灯一夜,力劝她补完一场好眠,才由纪方护送着稍后归京。

  唐糖起身时,纪二早就离开了,昨夜他随手替她描眉的笔依然卧在笔架之上,墨迹方干。

  这么一个刻板冷血毒舌的人,唐糖甚至不能心平气和与之完成一场对谈,却依然可以感受到,他与纪陶之间,那种孪生兄弟血脉相连的情意。

  此种情意朴素到了不须半句赘言,唐糖甚而有些惭愧,一直以来怀着最难堪之心去揣度纪理,他却懒得辩解。

  悲伤与悲伤大约并无不同,不同的只是人们各自将它隐藏起来的方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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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途之中,唐糖有心向纪方打听起当今朝堂风云,纪方从前常年跟随纪鹤龄在外,后来又服侍纪二,耳濡目染,确然很说得上一些门道。

  上月先皇暴疾离世之际,留下遗诏,传位于素享贤德之誉的皇长子,即当今圣上。

  而现如今大理寺及三司的背后真正掌权人,乃是今上的胞弟梁王。

  “这么说来三爷的案子背后,乃是梁王在主持,不知这梁王的品性为人如何,会不会秉公力查?”

  纪方答:“上下倒是皆传,梁王颇得今上之风,有小闲王之美称。如今三司上下面貌一新,三爷说什么都是在先皇殿前受过褒誉的神探,却无端遭此横祸……就凭前几日那裘全德亲自过府来寻二爷,便可料知,梁王殿下断不曾将此案视同寻常小案。”

  唐糖心思稍安,又问:“齐王呢?齐王的名头我也听你提过的,他是什么来头?他与皇帝……”

  “齐王是今上另外一个弟弟,也是先皇唯一的嫡子。不过传言齐王与他这些兄弟格格不入,他本人亦不大为先皇所喜,先皇甚至当着百官,数次在殿前叱骂齐王失德失仪、不孝不悌,外间也确有传闻,说他治下暴戾恣睢、喜怒不定……如今,也有传他与皇上不和已久,不过也有人说,今上待他这位弟弟,倒还是十分仁厚的。”

  唐糖不解:“既是这么个难搞的刺头,再仁厚的仁君恐也……”

  纪方小声解释:“先皇走得突然,镇远将军而今仍戍守北疆,军权在握。此人便是齐王的亲娘舅了。”

  唐糖有些了悟,蹙眉又叹:“终是个刺头啊。二爷好像是齐王那边的人?

  纪方颇感欣慰:“糖糖可是在忧心二爷?”

  “我是在想那千来条人命……”

  “乾州之事是这样的——先皇自去年始,拟在乾州皇陵一侧的佑圣观建一座玄黄巨塔,也不知是今年工部工期太赶,还是石料中掺了巨大纰漏,三月前,那座道塔于白日建造中忽而坍塌,塔身竟然粉碎,遇难工匠上千。玄黄塔因是先皇格外看重,乃魏尚书亲力督建,当时二爷身在京城掌全国桥梁缮造,出事之后却被连夜急召,唤去了乾州。”

  唐糖恍然悟道:“竟是送上门去背的黑锅……”

  纪方点头:“之后上头派钦差往乾州查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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