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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尘埃落定,他提着一坛清酒走进了她的营帐。
她眼都没抬一下,只是紧紧地盯着桌上的作战图,几年来好容易养回去点的肌肤又被边塞的罡风刮开,将那层浮于体表的修饰刮开,才显露出她内里的刚烈来。
“最近几次,打得都太容易了。”
她指着其中的一处,哪里的伤亡数字远远低于她的预期,当然并不是说伤亡的少不好,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能活一个是一个,但胜利来的如此轻易,不能不引起她的疑心,毕竟,她输不起。
“不好吗?容易点,你也少操点心,来,喝口酒暖暖身子。”他满上一碗,推到她面前,看她二话不说一饮而尽后,才继续说道,“明日便是与大部队的交战了,他们已经无路可退,明日必定会抵死挣扎,是场恶战。”
“上好的桃花酿。今年桃花开得正好,酿酒再合适不过,不过在边塞苦寒,得来殊为不易,你倒是厉害。”脑海里京城那株桃花树一闪而过,桃花酿如旧,而那个曾为她亲手酿下桃花酿的人,却已不知在何方。
饮罢,她的眉头稍松了松,“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他的眼光闪动了两下,“没有。”
这细微的差别自然没被紧盯着他的她放过,她也没开口,只是默不作声的一碗接着一碗饮酒,眼神清明,无一丝醉意,一直紧盯着纪云。
直到手中的酒碗被他一把夺下。
“行了,这酒虽不烈,于明日开战,到底无益。”他顿了顿,才开口道,“据探子来报,在敌军见过与季行身量相仿的人。”
她大脑中紧绷的弦突然断开,整个人无力的向后倚去,被他一把接住,又扶了起来。
“也不一定,只是看着像,天底下长相相仿的人多了去了。”
她疲累的看着他,他的眼中满是真挚的光芒,她勉强点点头,收回了心思。
可就这一丝希望,在战场上两军对峙时也被彻底击碎。
她既能一眼辨出纪云和季行的差别,自然也能于乱军之中一眼认出他来,哪怕他已是面目全非。
她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面上的一道道瘢痕,那蜈蚣般狰狞的痕迹下全然看不去曾经面如冠玉的样貌来,也不知这几年,他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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